“哈哈哈,那兄弟你有点惨啊。”
他满口谎言,我装疯卖傻,我发现,放下所有的包袱之后,人当真能活得极其快活。
季清贺俯身,黝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仔细地观察我的表情,而后对我说:
“你放心,我不会把那个掉脑袋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我不在乎这件事,这根本不重要。”我笑着说,
他以为我是在害怕,以为我是在讨好他,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但其实,不是啊,我是真的不在乎了。我已经认清了自己在故事中的身份,对我这种反派来说——
前行的方向,无论胜负,皆是地狱。
“李念恩,”与欢乐无比的我不同,季清贺的神色逐渐严肃,他皱眉看着我,“不就失去了个姘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稀奇,一个疯子竟然想拉回另一个发了疯的人,季清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天真的想法,已经坠入深渊的人能够拉住另一个摇摇欲坠的人。
对我们这种反派来说,主角们之间的感情羁绊可不适用于我们,身为反派,我们就应该在污血地狱里相互残杀,然后让主角坐收渔翁之利。
你我皆是戏中人,应该按照剧本来出演。
“季清贺,我能够理解你了。”我突然对他说。
“理解我什么?”季清贺皱眉。
“理解那时候,我将你丢在那间阴暗的房间里,同那个疯女人在一起,你是什么感觉。”
我与季清贺的故事,结束于一间阴冷逼仄的木屋,结束于我们让母亲的暗影占据了我们的身体。在那间充斥着发霉的气息的阴暗小屋中,季清贺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自己懦弱母亲的身旁。
我则认可了我无法原谅的母亲,继承了她的冷酷无情,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在季清贺母亲死去很久以后,我又一次让他重温那种痛苦,触及了他永远的逆鳞。
“我的娘亲不是疯子。”
季清贺发怒,我微笑。我的确能够理解他了,理解那种从别人的苦痛之中汲取快乐的感觉。
季清贺从袖子翻出匕首就要往我身上扎,我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给了他的腹部一拳,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一个扫腿就要将我撂倒,我敏锐的避开,对着他伸出的脚踝就是狠狠地一脚。
咔嚓。
他的右脚被我生生卸下。
季清贺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右脚的剧痛,横起匕首就往我的咽喉划来,我侧头避过,继续在他的伤口上用力。
季清贺的脸微微抽搐,秀美的面孔因此扭曲成非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