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们自不必担心,需要安置的乃是步家军,不过霍家已将物资送来,今夜便可在此附近对付过去,等明日,再送他们回……”言及此,剑无雪兀然卡壳。
谢厌笑问:“你认为,他们能回哪?他们是赵氏王朝的弃子,在小皇帝的安排下,此时该死光了。”
恰逢步回风与安定侯从另一条道路过来,大喇叭步回风毫不犹豫接话:“步家军已无归处。”
安定侯肃着一张脸,不轻不重拍了步回风手臂一巴掌,随后上前一步,朝谢厌躬身行礼:“谢长老调集人手前来相助,步某感激不尽。”
“步将军无需多礼,亦不用向我道谢,真正救人的,是仍在底下清点战场的修行者们,你该谢他们。”谢厌淡淡道。
安定侯便将目光投向谢厌身旁之人:“那步某先谢过这位持剑的侠士。”
步回风在他耳边小声道:“他就是剑无雪。”
剑无雪冷冷点头,算作回应。
“步将军打算往何处安置部下?”谢厌问。
安定侯语气染上沉重:“他们随我征战多年,我不仅没带着他们荣耀而归,反而让他们与我一道,成为君主弃子,实在是心有愧疚。今夜过后,我会询问他们的打算。若有人想退军归家,便予以钱财;若有人还愿跟着我,那我……”
停顿良久,才哑着声音道:“家国弃我,我也不知,当何去何从了。”
步回风在他身旁冷冷一哼,捡了块石头,大喇喇坐下,道:
“家国没有弃你,你的家仍在你身边,至于国……由人民组成的,才叫国,我这一趟求援,走了数处地方,大家听闻步家军的遭遇,皆义愤填膺,所以人民也没弃你。弃你的,不过是皇室罢了。我看那小皇帝,有野心,却无仁义,堪以暴君形容。这样的人,推翻算了!”
“你从小就爱讲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什么现在的社会封建落后,迟早要进行变革;还说应忠国不应忠君,明君能明一时,但不可能明一世。哎,你啊……”安定侯长长一叹,立于枯树阴影下,表情辨不清晰。
步回风梗着脖子,不服气辩驳:“我说的是实话。”
安定侯话锋一转:“你之言论,细想之下,的确有几分道理。”
步回风哼笑一声,抬起手来,边说边比划:
“小皇帝为何派你来这沧澜关?我来时路上细思过一番,不外乎两个原因:其一,你兵权在握,功劳大、民望高,让他生出害怕之心,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其二,他是新帝,你是前朝老臣,他觉得你难以驯服,便想方设法除掉,将位子留给他信任的人,或者与他有利益关联之人。”
“是,你不能因为这两点就反了。但你想过没有,这位皇帝,在魔族逼临七州之时,非但不出兵援助、共同抵御,反倒趁火打劫,与魔族形成一南一北夹击北武之势,这令人不得不怀疑,他和魔族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