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想找我说话?”谢厌眼眸一转。
“的确有些问题。”
“你说。”
少年便将此前琢磨《春江花月夜》时产生的疑惑,逐一问出口,后来问题发散,谈及剑道,言论山河,与当今时局。谢厌慢条斯理与剑无雪对答,等说完最后一句,已是星辰漫天、清辉如水。
他们行在云间,此时的确生出些许凉意,谢厌拉了拉披风,又抬手呵了一下。
剑无雪的目光停在他的手上,谢厌注意到此,大方地伸到他眼前摇晃:“你也觉得很好看?”
少年抬手欲抓,但恰巧陆羡云送了一壶茶进来,谢厌转身去接托盘,生生错过。
“方才听见谢长老讲剑……”
陆羡云刚开了口,就见步回风踢着步子挤到屏风围成的方寸之地内,打着呵欠说:“听得人昏昏欲睡,外面两个姑娘都已经被你催眠了。”
“夜已浓,正是睡觉之时。”谢厌笑道。
步回风往里瞅了瞅,抬手比划:“我们把屏风挪过去一些吧,把云舟分成两片区域,她们两个姑娘睡一块儿,咱们四个挤一挤。”
谢厌挑眉:“没想到你竟是个心细之人。”
步回风语带得色:“心不细,能设计出这些顶尖而上乘的武器?”
话毕,步回风折身去挪动屏风,位置终于宽敞了,陆羡云坐到谢厌对面,继续说适才的话。
“方才谢长老讲剑,我有几处不赞同。”
陆羡云送来的是一壶乌龙茶,性温,适合寒凉体质之人。剑无雪将倒扣的两只瓷杯翻转朝上,执起茶壶、斟出茶水,其中一杯塞到谢厌手中。这人抿过一口,才问:“哪几处?”
“您说乱世将起,唯以杀止杀。”陆羡云道。
谢厌仍是弯着眼睛,笑眯眯的:“你不同意这一句,那你认为,该如何?”
陆羡云:“该以仁义游说两方君主,向他们言明战争为人民带来的疾苦,劝他们止战。”
“我想朝中主和派,便是这样向小皇帝说的,甚至还捎带说明了战争开销巨大,国库恐无力支撑。”谢厌手指慢慢抚过茶杯,缓慢说道,“可结果呢?安定侯和他的长子,不依然领兵北上了?”
“但以杀止杀,只会造就更多杀孽。”陆羡云道。
谢厌抖开折扇:“你错了,苍生的记性,通常不好。你看现在,除了戏文里翻来覆去说着,谁还记得三百年前建州与凉州,在胤国的版图内?再往远了看去,谁还记得千年前,统治七州的,是那个名为东华的王朝?”
陆羡云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只得蹙着眉沉默。片刻后,他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