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霍九又问:“南渊学院每年二月下旬招生,我二月上旬动身,你预备何时出发?”
谢厌故作思索神色,还虚情假意征求霍九意见:“这个月月末如何?听闻二月初二神都有场十分精彩的比试,我想去瞧上一瞧。”
霍九道一声“好”,“到时候我送你出城。”接着拂袖招来管家,命他从酒窖中取两坛陈酒来,午间他要痛饮。
午膳在花疏风淡的梅院摆开,谢厌与霍九对坐,两坛女儿红分别置于案头两端,谢厌不跟他客气,拔开酒塞,为自己满上一杯。
酒液澄澈,玉杯凝翠,素白的指执起杯盏,轻微一晃,碎开杯中映出的影。
霍九来得匆匆,去也匆匆。饭才吃到一半,管家便附耳过来,说主家来人了,他朝谢厌歉意一笑,捞起外袍就走。
无需多话,谢厌已猜出这是一场饯别宴,霍家这场形势变换,远比霍九言语中透露的要深刻。
人离去,风亦止,花却依旧纷纷,谢厌坐在梅树下,慢条斯理地将芙蓉蛋羹吃掉大半,才搁下汤匙。
“躲在后面做甚?”谢厌偏头,看向悄无声息出现在树后的少年,又一扬下巴,示意他坐去自己对面。
坠坠拂衣落座于霍九方才的位置上,青灰色的眸望过去,幽深不见底。
面瘫仍是那个面瘫,不过冻人的程度比往常要严重上几分。
谢厌为自己斟酒,期间掀眸瞥他一眼,懒洋洋开口:“怎么?是想不明白今日教的招式,还是弄不清楚如何才能将至阳之力聚于刀尖一点、而非整个刀刃?”
“都不是。”少年否认,眼眨也不眨。
他连续服用白凤玉露丸已有四日,虽然仍是无法记起从前之事,但说话与思维已渐趋清晰,同常人无二。
武学一道上,更是天赋极佳。无需谢厌亲自示范,仅凭口述,他就能够将招式演练出来,劈、斩、刺、扎,扫、撩、推、割,进攻回防,无一不到位,堪称完美。
“那你是怎么了?”谢厌逗猫似的,将酒杯递到坠坠面前晃了两下,谁知对方看也不看,无视得彻底。
他扫兴地将酒杯收回来,听见坠坠沉声道:“你先前说,我不是你徒弟?”
谢厌微微一怔,旋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