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重新拾起《脉决》,靠在身后的大靠枕上翻看起来。
颜秉君有些讶然,“阿姐,你不同我们一起?”
“嗯。”颜秉初头也不抬。
颜秉君瞥了一眼身旁颇有失落的岳雷,皱了皱眉头,又连忙笑着拉起他,“那我们去玩啦你待会来找我们”
也不待颜秉初回答,就拽着岳雷出了屋子。
缀幽瞥了瞥门口,又看了一眼埋头看书的颜秉初,面上有些不解,“姑娘,难得见岳二爷一次……”
颜秉初小脸一垮,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自从那天听了福嘉那番话,她就是提不起兴趣再实施那所谓的养成计划。
“随他去吧,”颜秉初挥挥手,她有点累,等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缀幽见此,虽还是不解,却不再问了,低头继续做起针线来。
“初妹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岳雷的眉眼都耷拉下来,“是我不好,原本就是我食言了。”
“嗳,我阿姐性情这么好,怎么会生你的气,”颜秉君紧紧拉着他的袖子往他院子里走去,“说不定她看一会书就来找我们啦”
岳雷转头看了看纳翠居,院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袖子又被颜秉君紧紧拽着,只得怏怏地跟着他去了。
颜秉君招来深溪在他耳边悄悄嘀咕了两句,又将两瓶酒递给他,转身看见岳雷在院子里四处打量着。
“我这淳清苑正好空阔,”颜秉君笑道,让他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只种了几竿竹子,正好听说岳兄最善使枪,不如用一根竹竿代替长枪,岳兄使给小弟看看好不好?”
提起功夫,岳雷自然慡快地一口答应了。
正巧,深溪托着一个托盘走来,笑嘻嘻地向岳雷请了安,将两只蒙了红布的褐色小酒坛摆在两人面前,又暗暗向严秉君使了个眼色,方退下了。
“这酒坛做得真精巧。”岳雷忍不住赞道。
“那是自然”颜秉君得意道,“你看,我们端着这酒坛直接喝是不是就有老汾阳酒的气势?谁人能看出来我们喝得其实是桂花酿?”
岳雷认真地想了半天,觉得很有道理,便点点头。
颜秉君心里暗道真傻,面上却依旧笑眯眯地。
次日,颜秉初一早去给徐氏请安,却发现颜秉君正垂着脑袋站在堂下,听徐氏教训:“……你才多大年纪,就学会喝酒?还将人家镇宁侯家公子灌醉了既然岳家二爷喝醉了,也该来告诉我一声,遣个家人去侯府报个信,等侯府的人来接,你充什么能,主动送人家回家?幸好这路上没遇上什么事,一个半大孩子,还一个醉得人事不清……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等你爹回来看不揍你”
听得最后一句,颜秉初心里一跳,连忙插话道,“岳家二爷喝醉了?统共两玉光小酒瓶的桂花酿,一个人都喝不醉,恐怕岳家二爷酒量有些差,弟弟只是不知道罢了。头一次遇见这种事,可能也着了慌。”又看向一直没吭声的颜秉君,“你将岳二爷送回府上,有没有向侯爷和夫人道歉?”
颜秉君连忙点点头,“我向侯爷赔了不是……”镇宁侯的面色极不好看,恐怕岳雷逃不过一顿训了。
想到这里,颜秉君将头又低了一低。
徐氏看了姐弟两人一眼,哪里不知道颜秉初在为颜秉君开脱,她扬了扬手,“这事不可能不知会你爹,你爹也要向镇宁侯陪个不是,到时候和你爹解释去”
颜秉初顿时担忧地看了颜秉君一眼。
姐弟两人出了正院,颜秉君就向颜秉初道了别,准备去国子监。
颜秉初不解地看着他略显欢快的背影,怎么要被父亲训了,还这副模样?
福平禀报完事情,就垂着手,恭敬地站在一边。
世子自从外面回来后,脸上一直挂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就连听了柱国公重新回朝,重得皇上看重,又得了东兴军路的差事的事情竟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圣心高远,非人臣能测,”谢诩勾勾唇角,“更何况,四皇子羽翼未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安全到封地去,韬光养晦,其他再做打算。”
福平应了一声。
“对了,将这个拆了,拿去烧掉。”
福平诧异地接过谢诩递过来的褐色荷包,也不敢细看,拢到袖子里。
“这个是顶重要的事,”谢诩挥挥手让他下去,“办妥当了,烧得干干净净。”
福平心里一凛,郑重地答了是,退了下去。
谢诩漫不经心地从袖子里取出另一个粉红色的荷包,伸出大拇指,慢慢地摩挲着。
终于将一个不顺眼的东西给摘掉了,成天挂在腰间,晃荡着就惹人厌。
谢诩微微一笑,将荷包送到嘴边轻轻地挨了一挨,这个上面可没有惹人讨厌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