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秉宁点头笑道,“母亲说的是。”
一旁的颜秉初扑哧一笑,见大家都望过来,便道,“你们瞧好哥儿。”
原来,好哥人虽躲在徐氏怀里,脑袋却偷偷地转过来,拿眼睛不住地溜着颜秉宁。
“到底是父子天性,”徐氏感慨,“骨肉血缘割不断,你们瞧,好哥儿才见了他爹一眼,就忍不住要亲近了。”
颜秉宁欣慰地望着好哥儿,一旁的郑氏偷偷扭过头去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明年二月颜秉宁便要参加会试,休息了几天后,便继续在书房里埋头苦读。
颜秉君非常失落,一连几天做事都没有精神,无事拿着一根磨滑了的竹竿,在纳翠居屋后的池塘里绞着。
“你要把鱼都弄死呀”颜秉初心疼地看着小池塘里被吓得乱窜的红鲤,劈手夺过颜秉君手里的竹竿,“怎么啦?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是不是中暑了?”说着仔细看他面色。
“大哥都变得不像大哥了。”过了半晌,颜秉君才闷闷地说道。
“胡说”颜秉初骇然笑道,“大哥就是大哥,什么叫变得不像了?那你说大哥像什么?”
颜秉君耷拉着脑袋,吐出两个字,“像爹”
颜秉初忍不住大笑,见颜秉君脸上渐现恼意,才拼命忍住了。
“大哥确实是当爹了啊,”颜秉初抿嘴笑道,见他还是一副郁郁的模样,便开解他道,“你想想看,要是大哥永远长不大,还和你一样,那岂不是没法教导好哥儿了么?”
“怎么不能和我一样?”颜秉君不服气,“好哥儿最是乐意同我这个小叔玩的。”
“那也是玩而已。”颜秉初笑道,“《说文》里曰:‘父,家长举教者。’怎么能同你一样?”
人总是要渐渐长大的。
就如初见颜秉君时,他还是一个软软的孩子,还会红着眼睛哭鼻子。可是岁月渐渐过去,已让他有了少年人的坚毅,虽然还有些稚嫩,可是他已经开始学着担当,学着怎样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仔细想一想,他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哭过了?
“不用过很久的。”颜秉初看着他有些沮丧的眉眼,缓缓道,“渐渐地君儿也会长大了,也会变成大哥那样,再然后变成爹爹那样。”
“阿姐,我会一直保护你的。”颜秉君突然道。
颜秉初愣了一愣,看着他坚定带着期待的目光,伸出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嗯,阿姐相信的。”
真的,颜秉君心中坚定地对自己说道,阿姐,惊马的事情,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问。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一定能逐渐强大起来,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惊吓。
第一百章谋划
地面上蒸腾的暑气随着突来的骤雨而消散了,天气带着微微的凉沁,福宝脚步轻快地转过回廊,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
扫雪端着茶盘站在门前,逡巡了很久,正要上前敲门,被福宝急急忙忙拦了下来,点头哈腰地笑道,“还是我来吧,有劳姑娘了。”
“这……”扫雪紧了紧握在茶盘边缘的手指,又看了眼笑容满面的福宝,最终松了手,轻声笑道,“该是扫雪说有劳福大爷了才是。”
“扫雪姑娘言重了。”福宝笑笑道,“我和安哥都是粗手粗脚的人,我们爷这几天亏扫雪姑娘时不时地照顾着,要不然早就累倒了。”
扫雪微微有些不自在,似乎想到什么,眸光黯了一黯,将茶盘往福宝手上一送,便转身走了。
福宝直起身子,看着她的背影转过廊角,消失在回廊尽头,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走了?走了就进来吧。”
屋内传来谢诩悠然的声音。
“爷,你起来啦?”福宝忙笑着推开门走进屋子,一眼瞧见谢诩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外袍,斜倚在榻上看着手中书卷。
“爷,今日才好些了的,你也得注意注意身子。”
谢诩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福宝随手将茶盘搁在桌子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笑道,“爷,陈俊的信。”
“哦?”谢诩方抬起头,笑着接过来,“这次来得倒快。”说着展开信,渐渐地脸色沉了下来。
“爷?”一旁的福宝察觉到不对,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谢诩合起信,脸上显出微微的恼意。
福宝小心地扫了一眼谢诩微沉的面色,便知是京里头,爷心尖尖上的未来的世子夫人又出了什么事。
自发地噤声垂手站在一边。
前番来信是无妄被人扔在山郊野外,此番又是惊了马,竟是一刻都不能让人放心。谢诩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这时,门外传来恭谨的禀报声,“世子爷,昭王爷来了。”
福宝急忙上前躬身打起帘子,“小的参见王爷。”
赵绍走进来,瞧见谢诩愁眉紧锁的模样,不禁笑道,“是何事如此为难敬之?”
谢诩长叹了一声,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