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摸了摸自己那明显有些发红的唇,满怀幽怨瞪了始作俑者一眼,闷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喝他的汤。
高航站起身,习惯性整了整衣领,“进来!”语调平稳。
门从外面被推开,探头进来的是一束花,后面,跟着柯其峰那张痞中带着三分正经的脸。
“哟,高总,早!”谄笑着走到床头柜前,把花放下。看这轻车熟路的样,显然也是常客。
高航撇撇嘴:“有你早?半夜三更来探病?”
那人摊摊手:“哪有三更半夜,不才黄昏吗?再说了,这也才开餐嘛?”说着,挤眉看了看表,“哟,不说还真不知道,高总,今天您这表可有点失准啊!”
夏稚抬起头,刚想解释,那人的一只胳膊已经搭到他肩上,轻拍了拍,用意很明显。他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高航重新在床边坐下,耸耸肩:“还不是你那个舅舅的朋友的女儿的同学的。。。”
柯其峰摸摸鼻子,“你直接说宋菁不就行了?”
“噢,对!”那人一脸恍然样,“我其实也可以直接说你前女友的!”
柯其峰脸青了青,“有屁快放!”态度和刚才简直云壤。
“哦,好吧,”高航倒是完全不在乎丢了老板的尊严,挤出个恶劣得让人看去就忍不住要给这张脸上添一座五指山的笑容,“我刚刚给你前女友送鸡汤去了,所以来晚了。解释得清楚不?”
柯其峰用力忍了忍,换个姿势站着,顺便把两只随时可能扇到那人脸上去的的手塞进裤兜:“高航,你这叫过河拆桥!别忘了当初是谁死乞白赖好说歹说求我给找的人,现在怎么,事情给你办好了,就反过来任意践踏我的人格尊严了?”
“人格!还尊严?!”坐在床边的人笑到咳嗽,“不过提下你的前女友,就这样了?我又没到你老婆面前去说,急什么?”
柯其峰听这话看去真有点急眼了,“高航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现在总算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不是瞎编的了!告诉你,这事要真传到我老婆耳朵里,我一定跟你没完!”
“好了好了,”眼看事情有点闹出格,床上的人急忙放下汤匙打圆场,“柯总,他就是开个玩笑,你别介意。说起来我还没好好感谢过你,稞稞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等我出院,一定登门致谢。。。”一看那人的表情,急忙改口,“哦。。。不,是请你吃饭以表谢意。”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下身边人。
高航笑笑,凑过去蹭了蹭他软和的头发,总算没有再多话:算了,你现在是病人,当然什么都听你的。
柯其峰哼哧了声,“这还像句话。”顿了下,“不过吃饭致谢什么的都可以缓缓,等你出院,还是先回公司搞定那几个项目,帮我解决燃眉之急才是首要!”
夏稚沉吟了下,“柯总,我。。。”
明知道他要说什么,高航却只是抱臂坐在一边保持沉默,看戏般等看柯其峰发挥。
“别再提什么辞职了,我是绝对不会批的!你是我们部里业务能力最出众的员工,我没有理由放走你!”口气坚定。停顿了下,又叹口气,语气软下来:“我在业务部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升职的希望,你一走,这希望就又要化为泡影了!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
夏稚低下头,“柯总,我明白你是有意提携我,但,我。。。没有资格。。。”
“你没资格,谁有资格?”一边抱臂的人淡定开口。
“我。。。”夏稚闭上眼,一手上去抚了抚额头,看去很是烦恼,“我之前已经给公司带来了很多麻烦。。。”
“程然已经坐牢了,以后都没有办法再找你麻烦。”轻易推翻了他的理由。
“我回去,同事们会有看法。”
“强者是靠实力生存,不是靠别人的看法过活,你的工作很出色,他们没理由不服。”柯其峰晃上前两步,“而且,现在扫除了两个害群之马,部门的气氛已经脱胎换骨,回去你就会感受到。”
夏稚选择沉默。
“好了,饭都凉了,先吃吧。”高航体贴的拿起筷子塞进他手里,“其他的以后再说。就算要回去,也要等身体养好之后。”看了眼站着的人:“我说柯总监,副总的位子迟早是你的,猴急什么?有事没事就来这里卖惨卖苦,骗一个重伤未愈的人回去接你的烂摊子,好意思?”
显然是被驱客了,碰了满鼻子灰的人一脸晦暗,再看到那两人已经开始的旁若无人亲密样,知道再说什么也是被无视,只能知趣撤退。
不过,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逐客的人好像已经忘了,自己也不是这里的“常驻人员”。相同的命运,很快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饭吃完,天也聊过,每天上演的逐客大戏又即将开始。夏稚的无奈已经写在脸上。逐客例行对话开始。
“不早了。”
“哦。”
“你回去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不累,再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