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少年人的一点乐趣。若魏檐或二弟出远门去了,指不定要寄些什么回来。”我笑,“你们怎么知道?”
“有一回驿站总管在朝上抱怨皇兄来着。”沈林薄因道,“说桃花落尽了,他还得跟收信的人解释说这是一枝桃花,其余的信件都叠得齐齐整整的,唯独那装莲子的凸起来一块。最后又送了一把沙子来,信封坏了一角,那沙子全流出来,他还得蹲在地上捧起来。”
我笑着摆手道:“失算失算,明日我给他赔罪。”
皇姊问我:“那时宋清平收到信,大半夜的就催开城门跑出去找你,后来找到了吗?”
所有人都还保有一点少年心性,这种一般在话本里才有的千里寻人的情节,实在是很吸引人,更何况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跑去千里寻人。
若某一日他们大半夜的跑出去找谁,我也得问个一清二楚。
我回说:“若是没找到,我们能一起回来吗?”
“怎么找到的?北疆这么大,你们怎么知道对方在哪里?”
“那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轮转一圈,最后落在宋清平身上,“宋清平在北疆安排了人,他只消得问一句就知道我在哪儿了。”
这世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有灵犀?我与宋清平是靠着自个儿摸摸索索,才走到一块儿的,我不信天,更不信命。
宋清平却举杯对我说:“其实那时候我不问旁人,也知道殿下在哪儿。”
“嗯?”
他但笑不语,众人笑闹着也就把这一章掀过去了。
桌上的菜都撤下去后,姑娘们仍是捧了花签筒出来,要抽花签玩儿。
两年前她们这么玩,两年后她们还这么玩儿,这一点倒是全没有变。
皇姊自签筒里拿出一张纸来:“喏,两年前我们抽的东西都记在上边了,不如今晚来解一解,看抽的东西准不准。”
两年前我凑过去想要看看,她们全都捂着不让我看,这下子倒是很大方的让我们看了。
抽花签仿佛真的很准。那时晚照姑娘得了一枝牡丹,这时她与沈林薄订了亲,沈林薄又将是太子了,牡丹花不配她还有别的什么?这东西果然是准得很。
可那张纸上连沈清净抽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没有我与宋清平的。
皇姊嗔道:“那时候你抱着一整个签筒给宋清平挑好东西,谁能给你一个一个全记下来?”
“我又不信这东西。”我把目光从那张纸上挪开,“宋清平也不信。”
“你不信,你问什么?”皇姊将签筒塞给我,“你现在抽,我给你记着。”她又朝宋清平招手:“宋家小子你也来,我给你们两个添上。”
我抱着签筒,背过身去悄悄往里边瞥了两眼。宋清平本来就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抽到什么东西都容易多想,上回他抽了一个浮萍,脸色都变了。这回要是再抽一个浮萍,恐怕他心中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