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鬼握紧的拳头,青筋毕露。
“主上,你对他痴痴念念千百年做了这么多,可结果呢!到头来还抵不上一个刚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丫头!你明知他是个无心之人……”
“够了!!!”啪的一声巨响,孤鬼一掌拍在床沿,床脚应声而断。
水影一时被吓得噤了声,抿嘴看着孤鬼不敢大声喘气。
“你说得没错,他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服于天命……不甘心他这般活着……不甘心他……他真的就这么……忘了我。”最后几个字近乎说得颤颤巍巍,孤鬼深吸了几口气,笑得凄美:“所以,我并没你想得那么伟大。”
屋内沉寂了下来,孤鬼望向窗外的满目星辰,目光深邃。
直到过道那头传来关门和离开的脚步声,孤鬼才有所动静,起身,双臂向两边平举,若每日清晨刚起来那般,对水影笑道:“好影儿,帮我理理衣裳,要弄得好看些。”
一盏茶之后,孤鬼来到那人门前,扣响了房门。
“谁?”里头传来那人警觉清冷的声音。
“我!”
自那孤鬼在屋外应了声,屋内就没动静了。
孤鬼就站在屋外耐心地等,反正那房门迟早要开,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总归是要开的。
暗暗较劲下来,果然不出所料,破晓前那房门终于“嘎吱”一声,有所松动开了个缝,一副就是不让你进来的姿态。
残留的药香味也跟着漫了出来。
孤鬼皱了皱眉,径自推门而入,过道的夜灯钻过门缝溜了进去,勾勒出端坐窗前的瘦削身影的背面轮廓。待房门合上,屋内又陷入了黑暗,连着那人影都带上几分飘渺,不真切。
喉咙里咕噜了好几次,孤鬼激动得始终发不出声音,面上却是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
屋内静悄悄,偶尔伴着一道清香。
每向前走一步,孤鬼身上的肌肉就紧一分,生怕下一秒,又是一脚踩空独自梦醒。
忧儿~
忧儿~~~
忧儿~~~
那声呼唤剧烈地冲撞着孤鬼的胸膛,仿佛随时可能冲破自制脱口而出。就在他伸手便能触碰到那瘦削肩膀的前一刻,白忧蓦地回头,一双眸子亮如寒星:“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忧儿~~”孤鬼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轻声唤道。
“忧儿?……你看清楚,这里只有火羽国国师白忧。”
“手臂的伤好了么?上次默认他们出手伤你都是我不对,所以我来赔罪了。”说着同时,孤鬼极其自然地伸手想去查看白忧的手臂。
却被白忧用避之如蛇蝎的闪电速度避了开。
“伤我?赔罪?!!!”白忧觉得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你放走雾沧,又在三日之约那天趁火打劫重伤紫苏、血洗白府、偷走冰室的冰魄草……我倒想知道,这一切的一切,你要如何来赔!!!”
孤鬼起初是莫名其妙,因为白忧说出的这些词,除了“放走雾沧”,其他的没一个他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