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只好对云臻道:“云妹妹若是觉得在延翎宫无趣,可以来我那里坐坐。我现在不方便四处串门子,一个人也怪闷的,你若得了空,来陪陪我。”
云臻摇了摇头,嘟着嘴道:“皇上经常在姐姐那里,姐姐陪皇上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云臻,来了也是找没趣。还是姐姐有空的时候,让碧儿来找云臻。”
我应下了,云臻先行去了,而我也坐着特别恩准的轿子回了宫。
一到延清宫门口就见到了方和珞,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我回来。
“方太医有事?”
“臣来替武嫔请脉。皇上吩咐臣要日诊。”
方和珞依旧是开了些安胎和宁神的药,我靠在榻子上看着他叮嘱小福子煎药的方法,心里暗自叹气。
请胎脉自然是不用日日请的,皇上不过是担心有人会对我不利,才让方和珞过来,看看脉象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方太医,”我一出声方和珞便回了头,我道,“柳贵人怎么样了?今天也没见她出来送行,病得真是不轻吧。”
“臣之前就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臣那几幅方子,帮不了柳贵人。”
我听着听着不由皱起了眉头,柳硕彦钟情皇上我原先就明白,我开始得宠的那些日子里柳硕彦除了面色难看之外并没有病倒,况且她的宫女也说了,柳硕彦真正开始出问题是在薛晓筱死的那天夜里,看来,柳硕彦的心病恐怕不只一例。
“方太医还是再去看看吧。同住延清宫,她那个样子,我也不安心。”
方和珞抬头狐疑看着我,半响才似笑非笑着低下头,答应了。
皇上走后的第三天下午,碧儿进来说:“琼萃楼来了一个宫女想见我。”
那个宫女我之前见过,是柳硕彦贴身的。她进门行了礼,道:“柳贵人想请武嫔过去说说话。”
她说的小心翼翼,看来也明白这样不合礼数。我并不想计较这些,带着素娥姑姑一块去了琼萃楼。
那位宫女自称云轩,她说柳贵人之前就想来找我,无奈皇上皇后都在宫里,她一个病怏怏的人不能把一个怀孕的宫妃请到自己的屋子里去。可有些话她想说,只好趁着祭天的这几天请我过去,要责罚也是后头的事情了。
柳硕彦的房间里并没有浓郁的药味,云轩叹气解释道:“武嫔要来,就怕药里哪一味对龙胎不好,刚才开着窗子通了很久的气了。”
我在柳硕彦床边坐下,道:“大冬天的,委屈你了。”
柳硕彦的脸色并不没有比上次见好多少,憔悴地让人心疼,不时拿着帕子轻喘。
“有什么话,就说吧。”
柳硕彦看着我,神情哀伤:“其实啊,这宫里也没剩几个好人了。但好人,都过不了好日子。叶小仪虽然冷漠些,但人其实不错,以前这延清宫就我跟她住着。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肚子已经隆起来了,精神也不错,可皇后说她病了,她就只能搬走了。”
我没想到柳硕彦会提起叶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硕彦也不等我插嘴,继续说:“薛贵人也是好人,以前常来找叶小仪,现在却死了。”说到这里,柳硕彦的眼神突然冷冽了,盯着我说:“武嫔,你知道薛贵人为什么会死吗?”
我懵了,这是我一直想知道也无法知道的事情,难道柳硕彦知道?
柳硕彦盯着我的眼神一点都不放松:“是因为你。”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抱怨
柳硕彦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击得我说不出话来。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应你而死。武嫔,你到底算好人还算坏人?”柳硕彦说着说着就笑了,很无奈很悲伤的笑容,“你愿意做好人还是坏人?”
我无法回答,我也没有答案,坏人不易做,但好人更加不易做。
柳硕彦似乎不愿意再纠缠这个问题,另起了一个头:“温贵嫔这人,你怎么看?”
“她很皇后走得很近。”
“原先可不是这样。”柳硕彦轻轻哼了一声,“是你得宠后才越走越近的,只不过她毕竟是外人,皇后不如信任曹芳仪一般的信任她。可到了眼下,皇后对温贵嫔可比以前放心多了。”
“为何?”
柳硕彦怔怔看了我一会,道:“腊月初十。”
我震惊地抬头看着柳硕彦,她却已经垂下了眼帘不再注视我。我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腊月初十正是薛晓筱中毒身亡的那一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轻声惊呼,“这些话不该跟任何人说的,你应该明白。”
柳硕彦的眼睛依旧垂着,她道:“这一个月来我吃不好睡不好,真的很害怕。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柳硕彦的视线停在我的肚子上,她伸手摸了摸,低声道:“这延清宫,出一个叶小仪就够了。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一天你会走上叶小仪的老路子……”
从琼萃楼出来,我一直有些恍惚。柳硕彦病怏怏的样子留在我脑海里,她今天肯开口,说的应该都是心里话。
我把这么些事又串在一起想了想,估摸着腊月初十那日,柳硕彦很可能是看见了什么,而她看见的正是和薛晓筱的死有关的。所以她才会害怕不安得一病不起,被噩梦纠缠。而且,那件事是和皇后和温依雪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