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白源请旨前往西疆,刚显怀的文世洳便成了她打磨的驴子。
“烫了。”布膳的时候,她将汤置于桌面,挑剔依旧。
文世洳鲜少服侍人,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把汤端走,动作笨拙。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捣弄近一盏茶的功夫,捧着一碗汤水进来。
“母亲,您慢用。”
声音有些吃力,听着就晦气,她嫌恶得连头也懒得抬。随意应了一声,触手微凉,当即摆了个脸色:“冷冰冰的,如何下嘴?”
文世洳弱声道:“刚做好,吃着该是热的。”
瓷碗厚凉,热气传得慢些也是有的,然而她岂会是个好糊弄的?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异得紧,挑剔道:“什么汤?竟如此难喝,一股子腥锈味!”
文世洳额间冒着密汗,蠕了蠕白得透明的嘴唇,囔囔道:“母亲可是嫌弃了?”触及她眼中的嫌恶,扯出一抹怪异的笑:“不该啊,母亲整日盯着我的肚子,饿狼似的,不就是想吃我肚子里这块肉吗?如今我都已经挖出来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说到最后,竟面目狰狞。
汤碗“砰”一声滚落在地,砸出几颗切得参差不齐的软肉,她顺着文世洳的脸庞滑落,果然,原来隆起之处被挖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
“呕!”
“啊!”
老夫人双脚一蹬,喘着粗气弹身坐起,才抬眼,便看见桌面的玉佛似孽障了般,越染越红,鲜血似的。
“来人!来人啊!”她将枕子砸了出去,准头差了些,险险地擦过佛头。
侧室传来声响,紧着是林嬷嬷略显老态且匆忙的身影。
“老夫人,您怎么了?”
林嬷嬷何曾见过老夫人如此失态,活像见了厉鬼。
老夫人哆嗦地指着桌面的玉佛:“红……红了!”
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林嬷嬷瞧了过去,原本翠绿通透的玉佛在烛火中染了些光芒,愈显慈悲。
“老夫人,那是烛光,不碍事的。”
老夫人瘪着嘴,只以为林嬷嬷在哄她,然而,待她细眼一瞧,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