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是不懂的,明明并非良配,为何要画地为牢,渐渐地,他懂了,因为不舍,舍之宛若剜肉剔骨。
只是,他终究不想勉强她。
白湄垂首不答,薛凌浩眼力极佳,瞧着她腿上的红绸一点一点被泪珠子染湿。
空气一片死寂。
突然,白湄眼前一亮,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十分不适,待睁眼时,目之所及是薛凌浩暗红色的衣摆。
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双肿胀如核桃的泪眼,妆容全无,娇颜不再,十分狼狈。
薛凌浩捏着手中的红木杆子,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动不动。
“若你不愿,婚事作罢。”他薛凌浩还不至于娶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人。
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掉落,白湄抽泣着抬头,对方眼中的失望让她倍感心寒,还带了一丝后知后觉的情愫。
原本她以为她没有多喜欢他,嫁他不过是为了移情,但就是这个看着比木头还木,比铁还要冷情的人一点点地焐热了自己的心。可能不是情爱,但她确实心动并难以割舍。
原先她总觉得怀着异样的感情嫁给他是对他的侮辱,因而婚前饱受煎熬,直到今日再次见到萧瑾琮。
她不知道萧瑾琮为何要给自己留下一身的痕迹,若她没有听到后面的一番话,她会以为是因为有情,听了那一番话,只觉得自己不知不觉沦为了权势的工具,他的举止不过是为了侮辱薛凌浩。
她不知道自己对薛凌浩是不是喜欢,只知道当发现自己一身的痕迹,她的心慌极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随着这一身痕迹消失殆尽。
而她还没来得及珍惜,刚刚发现,突然就要消失了。
“白湄,说话。”薛凌浩似忍耐到了极致,拳头青筋毕露。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紧张,他只怕……
白湄看着极力克制的薛凌浩,咬了咬唇,这一刻终究要来的。
她突然起身,泪水情不自禁又涌了上来,她觉得今日流的泪比过往的每一年都多。
她一步一步上前,薛凌浩先是蹙眉不解,接着脸色铁青,后大惊失色。
只见白湄一边解衣衫,一边低头轻声道:“原本我是想干干净净给你的,但……但这身子终究被玷污了,若你嫌弃,能否……能否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先把我安置在永恩候府,待过了一段时日,再休离……”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发颤抖,就连解衣的动作也带了几分自我厌弃。
雪白的胸口零零洒洒布着青紫的痕迹,薛凌浩捏着双拳的手“咯吱”作响,脚步却生根似的一动不动。待白湄说到“休离”二字,再忍不住一脚揣上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