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谦手微紧,完好的奏折爬满了褶皱。
文世澜最先喜欢的是萧庆昱,却嫌萧庆昱内心阴暗,而后喜欢上瞧着磊落的莫如深,殊不知,若莫如深当真如他表现的一派正气,又怎会拐着她离京甚至生儿育女?
“然后……”刘总管有些支吾,然后这话可不是他能说的!他不是备受恩宠的臻和郡主,没有情谊一说。
萧瑾谦目光微冷,刘总管觉得自己不是个奴才,是一具尸体,想到虎视眈眈的李德忠,大有破罐子破摔,磕巴道:“然后……郡主说……说皇上……幼稚。”
萧瑾谦一愣。
刘总管将头狠狠低埋,低埋后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普天之下能说皇上幼稚的,除了太后和先皇,也就臻和郡主一份了!可怜他一个奴才,竟被逼着大逆不道!只求皇上不要杀人灭口!
就在刘总管低得脖子都要僵了只以为快要被抹掉的时候,萧瑾谦淡漠的声音才传来:“起吧。”竟无怪罪之意。
刘总管像捡了宝似的,颠颠地上前奉茶,萧瑾谦啄了一口,又一口,垂眸看着茶中的倒影,安静得有些诡异。
第二日,久不见踪影的帝皇如期上朝,众人瞧着面色无恙的皇上总算安下心来。
迄今为止,萧瑾谦的手腕与才能堪称惊艳,因出身工部,颁发了不少便民利民的法令与恩典,乃五代以来民声最高的帝皇。众臣虽战战兢兢,但只要不赶着作死,能力又说得过去,不愁没出路。
然而,他们的心才放下片刻,段祺瑞出列,公然拒赐拒婚,众臣又狠捏了一把汗。
端世子有美人都不要,莫不是还惦记着即将成为皇后的臻和郡主?
别看大臣们自诩正派,阳安城的风言风语可听得一桩不落,多是枕边人吹的温柔风。前几年他们尚觉得臻和郡主就是折腾!
父不亲,继母不爱,继妹不友,还与端世子牵扯不清,心里想着这样的媳妇(儿媳妇)他们断然不会要,后来是不敢要,也幸好当初有作为兄长的白大人压着,或因嫌弃没出手,不然恐怕会惹帝皇不悦。
要知道众臣为什么对立白雅为后一事保持缄默,主要是因为自皇上继位,从未采纳过选秀女的觐言,甚至丧心病狂到凡是送美人、献美人,无论是歌姬、舞姬、良家女还是女儿孙女,一律按贿赂处责。众臣一度以为皇上早先拜师和尚,也承了和尚那一套即性冷淡,自御史死谏无果,聪明的百官再不提选秀或充盈后宫一事,便是提,也不敢直言不讳,而是经由夫人,再是太后,典型的“曲线救国”。
白雅虽事迹累累,但出身卫国公府,两人又是青梅竹马,不会配不起。最重要的是,有胜过无,起码证明他们皇上不是看破红尘的和尚,也食人间烟火。既食烟火,文澜的香火便源源不绝,如此似乎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