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方不需要留着这具尸首来指责沈家了。
捉住了一个纵火犯,沈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更何况这样精良的暗卫,阳城本就没有几个人养得出。
更何况,比起证据,苏家见不到尸首的痛,那种愤怒远远超过一切。
更何况,苏亦城的死本就蹊跷,说不定正是钟芳华的手笔,显然对方正等着沈家出手烧了尸体呢。
结果,沈家真的跳了她挖好的坑。
这个坑,明知是陷阱,沈家还是要跳。
这样毫无破绽的死局,将苏家和沈家都绕了进去了,而这个小女人指不定还窝在被子里睡大觉呢。
沈墨玦最后的冷笑,在见到金銮殿跪着的父亲时,一切又恢复如常。
“参加陛下!”沈墨玦撩起衣袍,跪得脆响。
“爱卿平身!”清冽平静的声音,似乎能慰烫沈墨玦躁动的心情一般。
这个发现让他更难安了,他微抬起头,躬着身子开口:
“皇上,微臣来请罪……”
“哦,何罪之有?”百里长安俊美的轮廓,在金色的阳光,分外耀目,眼底迸裂出的威慑,却让人丝毫不敢小觑这位新帝。
沈墨玦躬身跪拜,句句诚恳:“一罪,不该纵任家弟花锦过市,二罪,不该因愧疚难安,请辞不上早朝,三罪,家弟犯的错事,不该让父亲来承受责难。”
跪在地上的沈丞相目光闪烁,感动不已的抹眼泪。
若是沈夫人听到沈墨玦这话,指不定要吐血了,暗骂沈墨玦装模作样的高尚情操,实则腹黑无人性。
“沈大人的意思,丞相跪得不应该?”苏荣怒目赤红的出声,那眼神恨不得吃了沈墨玦。
沈墨玦是谁,曾敌退万军,又怎么会怕一介文臣的口诛笔伐。
“不。”沈墨玦叹息一声,配上他俊逸的容颜,连不远出的宫女的都看得动容怜惜好一个翩翩公子。
他跪得战战兢兢,言辞诚恳:“就算一跪不起,也是沈家当得的。只是让家父挡在人家,实属墨玦不孝,墨玦在这里给苏大人磕头了。”
平时那么冷,那么傲的一个男人,磕起头来,声声脆响。
苏荣本就怒火难耐,沈丞相跪在金銮殿又怎么样,又怎么能赔他儿子的性命,可现在看着沈墨玦字字珠玑的话,看着他诚恳不二的话,他才感觉伤心。
沈丞相只是跪一跪,他儿子就在金銮殿替他声讨,可自己呢?
苏亦城是他的独子,自己百年之后,都没有一个人来送终,这是怎么样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