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困难来自于你可以想象到的所有方面,绝不仅仅是军事,政治和经济的复杂局势……”白兰忽而笑了起来,“世上再找不到比这更艰难、更有挑战性和更有趣的事了。”
“白兰……”澄顿了顿,还是认真地问道,“你想要征服世界吗?”
“……?”白兰睁大了眼睛,然后大笑道,“澄,你的确是和我相似的,至少在看待世界的方式上,我们一样傲慢。”
澄不置可否,依旧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该怎么说呢……澄。”
白兰收起了笑意,眺望远方。
“当我第一次站在群山的顶点时,所感受到的是宛如每个细胞都在燃烧的激动之情,以及前所未有的喜悦与满足。”
“这种体会烙印在我的心中,于是我不断寻找着类似的山峰,竭力战胜和征服它——但随着我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初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地黯淡下去……甚至到了最后,我已经找不到不曾被我攀登过的山峰了。”
风拂过他的白发,就像拂过洁白和冰冷的霜雪。
“在所有世界都被征服过后,我所面对的是什么呢?”他低声自问自答道,“我最近也渐渐想起来了,那不过是一个挣脱不出的牢笼而已。”
白兰隐约猜到了在上一巡中摧毁了一切的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尽管其中似乎还缺少一些关键的拼图。
——关于那个“白兰”,还有许多未解的谜团。
“我们的话题好像偏离得太远了。”
白兰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轻松,他取出了另一枚匣兵器。
它看上去异常地朴素和简洁,几乎叫人错觉只是一个灰色的小盒子。
“这是从一开始就跟随着我的东西……唔,要说我是带着它在这个世界上降生的也没错呢。”
白兰说。
“想必你也知道,匣兵器的对应钥匙,是特定属性的火炎……我拥有大空之炎,而这是一枚大空属性的匣子。”
他皱起了眉头。
“奇怪的是,我却无法将其打开。”
在重新跃入世界线以后,连记忆都抛却的他为什么要留下这枚无法被打开的匣子?
他……
——不,是“我”。
白兰思考道。
“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水波轻柔地推着小舟,澄只穿着简单的白裙,低下头看向湖面的倒影。
她戴着缀花的宽沿阳帽,长发散在肩头,又被她别到耳后。
今天的光线并不刺眼,澄便在阳光中打开了书页——她从白兰的书架上取下的,是一本短篇小说集。
白兰抬眼看向封面。
“皮兰德娄。”他说,“为什么选了这一本呢,澄?”
“因为他的某些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