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澄穿着漆黑的长裙,挽着同样身着丧服的太宰治的手臂。
织田作之助的葬礼在很小的范围内进行,过程也异常简洁,最后他被葬在了这里……一片能看到海的墓地。
“葬礼会不会太简单了呢,希望织田作不要因此生气。”
太宰治将一束洁白的花朵放在他的墓碑前,然后是一张合照,照片上的三人正展露着笑容。
在太宰治之后,澄将三本书放在了照片和花束之间,这正是织田作之助最喜欢的小说,包括上中下三册。
“织田先生的话,不会生气的,他不是个在乎繁文缛节的人。”
川崎澄说。
“他也会认同吧,不管辞藻是朴实还是华丽,最重要的是故事要继续下去。”
“阿澄……”
川崎澄对太宰治很浅地笑了一下。
“说起来,咲乐那边已经找到合适的收养人家了。”
咲乐到这所孤儿院已经有接近一个月了。
这里远离横滨,没有一个她过去熟识的人,虽然工作人员和其他孩子都很友好,她依然不大喜欢和别人一起玩,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在窗台边发呆。
尽管消沉,咲乐仍然像其他孩子那样努力地生活着,因为她始终记得在分别的时候澄在她耳边说过的话。
“咲乐,这是只能对你说的秘密,只要你愿意等待,最后会有一天——”
那一天没有让她等太久。
在她被告知要被收养的那一天,咲乐看到了窗外的男人。
他风尘仆仆,穿着半新不旧的西装,帽子压得很低,但依旧能看到阳光下的头发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他手上拿着一本书,像是什么故事的下册,书已经翻到了末页,原本应该书写着结局的地方有被裁剪的痕迹,而现在被接上了新的纸张,上面是手写体的一行字,正是这家孤儿院的地址。
——“咲乐,久等了。”
“我啊,想了很久。”
在织田作的葬礼过去一个月后,太宰治忽然说。
“你对织田作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澄从复印本中抬起头看他。
“你说的是哪一句?”
“你问织田作是否真的没有遗憾的那句。”
“那个啊……”澄缓缓开口,“那只是陈述事实而已,真正无所谓赴死的人,不可能在那么严峻的战斗里避开射向心脏的子弹的吧……”
——哐当
“澄?”
失手把手里的东西砸向地面的太宰治向川崎澄再次确认了一次。
而后者站了起来。
“走吧,太宰,我们去海边。”
太宰把车开得很快,他一直紧紧抿着嘴唇,一路飙到海边公墓。
他们再次来到织田作之助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