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愤怒、不甘和质问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不见。
剩下的只有心疼。
他知道那种感觉,那种要永远背负着愧疚生活的痛苦。
晚上的时候偶尔会梦见肖婷死去的那天,他早上起来,像过去十多年里的每一天,乖巧地做好早餐后回房间喊醒她,等肖婷送他上学。
然后看见肖婷惨白的脸,青紫的唇,冰冷的躯体摸上去那一刻是过分僵硬的,以及床头那瓶空了的安眠药。
他抱着肖婷的尸体,第一时间想的是,如果当年他没有出生,肖婷是不是就会承受少一点的压力,不用为了能让他给亲生父亲见哪怕是一面,而委屈自己留在临江这个城市人人喊打。
抱着骨灰回到住得那个小区,听见人们骂他是野/种,他妈妈是勾引有妇之夫的婊/子。
听见他们说,乔家那位大公子的原配,昨天下午来找过她,骂她毁了自己的家庭,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因为他,因为乔晟行,更是因为那个不讲理的年代,肖婷每天都活在恶心的谩骂之中。
她从娇艳如花的少女,熬成了未老先衰的妇女。
最后再也撑不住来自这个世界的压力,死在了那个寻常的晨日。
他作为不要脸的小三生出来的儿子,感受了十几二十年的恶意,他身上贴着标签,走到哪里都为人所不齿。
直到他在那个最艰难的时刻遇见了梁熙。
他才发觉,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那么几分颜色的。
他知道愧疚是能杀人的。
所以,他不能再让愧疚伤害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鹅几太惨了呜呜呜
第26章 二十六分心动
黑暗中的一切都被放大。
他感觉到她慢慢蹲了下去,有很细小很压抑的呜咽声传来。
他也能感觉到她将所有情绪都憋在胸腔里,用手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哭得实在是太难过了,小小声抽泣的声音听得他本就揪着的心再次被揉碾挤压,跟着她一起感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让人想好好抱一抱她,搂在怀中温柔地哄。
只要她不要再哭得这么委屈,让他做什么都行。
委屈在不可视的黑暗中慢慢扩散,层层叠加,蔓延到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梁熙哭到连脑子都是发蒙的。
她哭地有些累,用手揉了揉眼睛,开始止不住地打嗝,细细的声音闷在喉咙里,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清晰。
她的嗝没能打上几下就戛然而止了。
有人蓦地捏着她的后颈,让她下意识地抬头,然后被吻住。
是温柔地舔舐,像在安慰受伤的幼兽,用缠绵的力道,将她胸腔的颤动全堵了回去。
她能从这缱/绻的力道中,分辨出他的小心翼翼,和绵延情意。
他把控着后颈的手指伸进发丝里摩挲,贪恋地扯了扯她的舌尖,退出来,与她额头抵额头。
“不闹了。”他轻声说:“别再闹了。”
梁熙被他吮地舌尖发麻,听到以后不太高兴:“你说谁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