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旬说的决绝,不容我质疑,陆嬷嬷已经熟练的接过了孩子。早有准备,转身就往外走。那孩子虽然与我并无血缘关系,可是此情此景,我一下子想到了我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儿,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我跪在靳旬脚边,恳求道:“皇上,臣妾求您了,不要把孩子抱走。臣妾可以抚养,臣妾身子好了。”
靳旬冷冷的看着我,却执意挥手让听见我哭喊不忍回过头来的陆嬷嬷离开。那男孩儿在她怀中哭着,我们两个的哭声混在一起,在这个夜里,凄凉的刺耳。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梦儿这又是何苦呢?不就之后,你就是皇后,后宫诸事都要劳你费心劳神,孩子,就让陆嬷嬷帮你照顾吧。”
靳旬说完,生拉硬拽的把我从地上拉回床上,我挣扎着,可是已经听不到孩子的哭声,靳旬强行为我盖好被子,在我耳边说:“你好好休息,放心,朕的骨肉,不会出一点儿差错。”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他,胸口因为悲伤隐隐作痛,靳旬含笑看着我,在我看来,确实如此的残忍。本身,为了保住宫中的地位,我已经狠心的让我的女儿离开了我,如今,聊以慰藉的儿子,也被他生生的抱走了。带着怨恨,我看着他的眼睛,靳旬似乎在我眼中读懂了什么,神情一凛,起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力气对着他的手咬了下去。我心中的恨,全都集中在唇齿之间,眼泪狂流,那股咸涩的血液味道,也无法缓和我心中的悲痛。
靳旬任由我放肆,一动不动的低头看着我,眼泪和着血在我舌尖蔓散。
“娘娘!”琥珀终于端来了醒酒汤,她一眼看到我这幅样子,忙把托盘放在一旁,冲了过来。
我慢慢松开靳旬,眼泪还未干,嘴上扯出一抹苦笑。靳旬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却也不说话。
“你好好的休养,封后的折子一回来,朕就给你移宫。同鸳殿朕也给你收拾好,还有什么要求,你只管提来便是了。”
靳旬完全不顾及自己受伤被我咬伤的地方在流血,冷淡的说。
琥珀茫然的看着我,眼神一扫,才发现,刚才孩子睡觉的地方,已经空了。她看了一眼靳旬,却还是没有开口,低下头,把疑问咽了下去。
我靠在琥珀肩膀上,没有理会靳旬,靳旬端起那晚醒酒汤,喝了下去,对琥珀说:“再去弄碗安神汤吧,你们主子用得着。”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全没了刚才进屋时蹒跚的样子。
琥珀心疼的把我揽在怀里,却说不出安慰我的话。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空了的小床,心痛的说:“老天爷一定是在惩罚我。我放弃了自己的女儿,老天让靳旬抱走那孩子,折磨我!”
这个夜,是我人生目前为止最长的一夜,没有安神汤,我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琥珀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第二天,毫无悬念,我的孩子被强行抱走的事情传了出去。一大早,瑛贵嫔得意洋洋的来看我。自从我生下皇子,来贺喜探望的人中,独独缺了她和海蓝的身影。海蓝自从那件事之后,对我心存芥蒂,不来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她如今出现,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姐姐,妹妹这几日忙,一直想来看看姐姐和小皇子,谁知道竟如此没有福分,晚了一步。也不知道小皇子此时好不好,离开了母妃,是不是也会睡不着呢?”她坐在那里,说着风凉话,不是发出刺耳的笑声。
我躺在床上不去看她,冷冷的对琥珀说:“本宫需要休息,闲杂人等以后不要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