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看了我一眼,忙低下头,恭敬的回答:“奴婢腊月,跟着主子三个月。”
我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点了点头,转而对兰霜和果儿说:“齐耳应该回过味儿来了,我得赶紧回去才是。”
说着,腊月送我们走到门口,兰霜又交代了她几句,我们便离开了流芳台。
走出去老远,我才说:“三个月,不正是她由盛转衰的时候?苦难之中还能得到如此忠心的丫头,老天也算待她不薄了。”
兰霜撇了撇嘴,说:“什么忠心,不过是相互依靠罢了。自从你身份的消息传开之后,宫中人人都道她是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对自己的亲姐姐都可以如此算计。宫中这些个人精,自然对她是敬而远之的。后来海蓝珺珂从茯苓堂出来,第一个就来找她算账。要说海蓝珺珂也实在是个暴躁的脾气,当时就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皇上对此却并无态度。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她大势已去。她宫里的人,但凡有点儿门路的都想法子跳了出去。最后就剩下了这么一个丫头。”
“她虽然被贬去了贵妃的名分,可是终究还是个妃位。身边的人走了,难道内侍监就没有人往里补充?”我心中更生疑窦,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兰霜跟着我坐到一旁的亭子里,说:“起初内侍监还是有所顾忌的,走几个补几个,不敢马虎。可是后来,他们许是见皇上对她确实视而不见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加上海蓝珺珂掌着实权,所以她的日子也就越发的难过了。再后来,她的脸开始出了问题,宫里的奴才,拜高踩低的惯了,对她更加放肆起来。到最后,就只剩下这个腊月一个人还守在她身边。”
“你的意思是,这个腊月是个没有门路的?看她年纪,进宫时日应该也不短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儿门路呢?”我不解的看着兰霜。兰霜却摇头说不知。
这时果儿开口说:“这个腊月奴婢之前有过耳闻,宫中都说她是个丧门星。若是说出她之前跟过的主子您就明白了。”果儿见我一脸茫然,也不卖关子,毫无避忌的说,“疯了的顺妃,死了的良妃和章吉月,都是她伺候过的。这几个,可都没有好下场。后来内侍监实在不敢让她直接伺候主子,就给送到御花园中打扫。直到最后实在无人愿意伺候庄妃,她才再被启用的。”
听她这么一解释,我恍然大悟。不过只能怪这丫头时运不济,总是跟错了主子,连累了自己的名声。
“这些人竟都是毁在我手中,想来我也是个丧门星才是。不过一年光景,我竟然已经克了这么多人。”我说着玩笑,心中却有些不安。被果儿如此一提醒,我只觉得自己也是罪孽深重的。
果儿见我这么说,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慌忙的说:“娘娘,这怎么能够怪您的,是她们先害您在先才是。”
我看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转头问兰霜说:“太后还被软禁在宫外吗?”
“皇上一直没有让太后回宫的意思。前些日子听说,太后让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看破了红尘,也准备安心留在红泥庵了。不过听说,若不是北国野心不死,皇上本是要为母报仇的,只是如今北国祸心不平,皇上不得发落彭家。只得委曲求全。”
“好一个委曲求全。”我暗暗地冷笑一声,“怪只怪朝中没有良将。”
不知兰霜是不是故意忽略我的言外之意,她并没有继续我的话,而是站起身来看着我,说:“你刚刚回宫,还未好好休息,让果儿送你先回朝露宫吧,我得去碎玉阁看看回言,顺便给庄妃配药去了。”
说着,我们走出凉亭,一左一右分道而行。
我和果儿回到朝露宫的时候,满院子都是齐耳的哭声,我心被这哭声揪的难受,疾步跑着就往侧殿跑去。大步迈上台阶,一把推开房门,之间回圆正卖力的哄着大哭不止的齐耳,急的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