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宁觉得血液都往头顶窜去,她愤怒地将牙齿咬紧,回复:“滚,拉黑你了。”
说做就做,女孩咬紧牙关,将这个人加入了黑名单,她灭掉手机,佯装镇静地转着眼珠,说:“去死。”
这一次谁也没有爽约,林思阳望着邓一朵身边怀抱假兔子的小豆丁,竟然有些紧张,他努力地笑着,说:“宝贝你好。”
陈晨的确改变了很多。当他脱离了家庭分分合合的环境,在邓一朵的庇护下,变得越来越开朗,他冲林思阳招招手,扬起下巴,说:“叔叔好。”
邓一朵穿着件肉粉色的裙子,搭配同色系西装,她往前挪了一步,高跟鞋和光滑的路面相撞,发出脆响。林思阳无意里看见了她脚踝处的浅色创可贴。
“陈晨,去和叔叔牵手,然后你们俩去看电影吃东西,阿姨这边开完会,就开车去接你。”邓一朵妆容精细的眼睛盛满了疲惫,她艳红的唇色衬得牙齿洁白,这时候低下脸颊,揉了揉陈晨稚嫩的小脸。
冬天的午后,刚停的冬雨带来难以抗拒的湿冷,林思阳穿着带兜帽的黑色大衣,他整理着双肩皮包的带子,蹲**,对着陈晨伸出了一只手。
他说:“可以喊我林叔叔,你叫陈晨是吗?”
小孩子眨眨眼睛,他揪紧了假兔子柔韧的长耳朵,然后有些拘谨地咧起嘴角,说:“嗯,我叫陈晨,今年四岁半。”
看得出来,邓一朵很细心,大概是担心天气会变,因此给小朋友穿了可以防雨的皮靴,伞就插在他小背包侧面的袋子里。
邓一朵抬起手腕看时间,眉尖轻挑了一下,她说:“我还有五分钟可以说话,陈晨,你要乖一点啊,晚上阿姨去接你。”
“你放心吧,一切交给我。”这样的话语,可能是膨胀的英雄欲望在作祟,林思阳和蔼地牵住了陈晨的手,然后站了起来;他眼神被明媚的光填满,柔和又不软弱。
邓一朵转身上楼去,林思阳牵着陈晨转身,两人走进灰白色的雾气里,像是那些阴郁忧愁或是神秘的漫画场景。群楼是无际的城堡;一大一小,是两个好奇心浓重的、深入秘境的人。
邓一朵穿过走廊,往会议室去,空调风带着干燥的热意,与室外的气候大相径庭。转个弯,遇见了营销部的王主任,他推一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说:“王念如啊,可惜了。”
“王念如?她怎么了?”邓一朵问。
脚步匆忙的员工们从走廊里穿过,有人压着喉咙,向邓一朵问好;王主任也不过三十几岁,他伸了伸衬衣领子里禁锢着的短脖子,说:“死了,跳楼了,在北京。”
这个圈子不小也不大,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狂欢或者混战;来去间,噩耗倒是常有,可邓一朵仍旧心颤了半天,她脸颊苍白,问;“自杀吗?”
“谁知道呢?”王主任的声音像是飘忽的烟,凌乱地在耳朵里回响着,邓一朵站在会议室门前,她甚至没察觉自己已经满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