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高了,瘦了。”冯谧用了劲,将陈晨抱了起来,即便小朋友有些挣扎,可她还是固执;身体是虚弱的,冯谧在不久前做了流产手术,因此她忍耐着眼前虚晃的幻影,去沙发里坐下。
陈晨坐在她腿上,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可下一秒,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他说:“妈妈,要开心,我现在很开心,所以你也要开心。”
“那我们看看礼物吧,是陈晨给我准备的么?很漂亮。”
白色丝绳被扯开,盒子里装的是有花纹的石头、白色贝壳、枫叶……是童趣玩具,是无价之宝,冯谧一阵鼻酸。
陈晨举着那一片艳红的叶子,他说:“这是香山的红叶,青岛的贝壳,云南的石头……我和爸爸出去玩儿,给你带的。”
小男孩欲言又止,他摸了摸冯谧的脸,手心濡湿,全部是她的眼泪,他说:“和建宁阿姨去玩,她说应该给最爱的人带礼物回来。”
“建宁阿姨?”
“她要和爸爸结婚了,我们前天还去了她家里……”
陈晨在娓娓道来,冯谧此刻的心情不是沉重,她对于儿子的愧疚,怎样也比现在生活的苦楚淡薄,整个人的精神,似乎早就崩裂开来,她无暇顾及太多他人的事儿。
陈云亮早已经成了他人。
陈晨忽然像个大人,他再次摸了摸冯谧的脸颊,用童声,问:“你还过得好吗?”
“妈妈过得不好。”手腕上尽是沉甸甸的昂贵手势,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冯谧将脸埋下去,紧紧拥抱着陈晨,在这短暂的相见之外,还有无数的失落要她面对。
她过得悲惨么?貌似也不是。有充足的钱财,以及城市中心的复式公寓,宁北每周回来两天,和她亲吻拥抱,亦或是在卧室里缠0绵。
可没再回过家了,妈妈拒绝见她,而难产丧子的姐姐冯语,早就带着钱去境外疗伤,邓一朵呢,是很久都不敢想念的人,
并且,宁北像是悲情乱舞的蝶,沉醉于花花世界,有许多个风格各样的女朋友,她们会把内0裤或者丝袜塞进宁北的包里,满足一种极近变态的挑衅欲望……这些,冯谧都没辙,她的小脾气不可能再有施展之处,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再或者是挥霍,去奢侈品大厦刷卡,买一大堆首饰成衣或者包,然后费劲了心思去搭配,每天换着穿。
她的生活,仍旧是许多人眼里的潇洒自由,是用金钱堆砌而来的俯视快0感。
陈晨居然没有哭闹,他被迫长大着,总劝告冯谧开心,两人去吃西餐,找服务员拍了张照片;陈云亮在楼下等陈晨,和林建宁一起。
年轻女孩特有的意气风发,是自信和冷酷掺杂的,可她又温柔,和陈云亮并排站着,视线在陈晨身上,又转脸过去,和陈云亮交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