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宁吞了吞口水,她说:“你有视频。”
终于下了自动扶梯,陈云亮在队伍末尾站稳了,他说:“仅仅是见面的视频,见面能证明什么?我不清不楚就去发散正义感,只能被那些奇怪的人盯上,我不想和娱乐圈真正扯上关系,年末我要辞职了,准备开个舞蹈教室”
林建宁很少在他人长篇的辩论之后沉默,对于陈云亮的观点,她不能够完全赞同,可她又觉得,是否对王念如的事公开表态,是陈云亮自己的事,她无权干涉。
林建宁是独立自由的人,她不认为爱情要让两个人的价值观完全一致,不认为他们的事业需要为生活让步,不认为在一个家庭中谁应该听谁的。
应该乐于给予,并且乐于接受。
“你随意,我不再是倪颜的粉丝了。”地铁开始启动,瞬间有风飘下来,吹动林建宁几根发丝,她叹息着,有些冷淡地说。
上班之后,时间在不知觉间溜走,林思阳和张桦,在租来的家中平静度日,柴米油盐、矛盾摩擦、安和甜蜜……婚姻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它总更加富有棱角和层次感,能成为港湾,可也是枷锁。
张桦伸手打开了台灯,她将卷起的背心扯下来,盖住了腹部。
林思阳翻了个身,他大概是刚醒,可整个人都轻微发抖,他将脸埋进了张桦臂弯里,脸色惨白,开始崩溃般地流泪。
眼睛有些涩,张桦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这是小套间唯一的卧室,装修比较简约清新;张桦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她晃着林思阳,柔声问:“怎么了?你清醒一下,是不是梦见爸爸了?”
林思阳像个失去的依靠的孩子,他抱紧了张桦的腰,哽着喉咙,回答:“不是爸爸,我居然看见白路来家里了,他说从美国回来,他坐在沙发上,太阳正好照在脚边,我看着他,什么都像真的一样……”
张桦睁大眼睛静默,深呼吸着。
半分钟,她说:“春节的时候,他出事儿住院,我磨好豆浆送到医院去,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真人,金色头发,很白很好看……其实那次火灾并不是意外吧,他想死很久了,让他走吧,否则他更痛苦,你也不要太沉重了。”
林思阳很狼狈,他鼻尖和眼睛通红,并且愈发悲伤地皱眉,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他说:“不知道是谁的错。”
张桦转过身来,有些痛惜地将林思阳的身体紧拥,她来不及整理散落在脸颊上的短发,松开咬着的下唇,闭上了眼睛。
林思阳哭泣,他口鼻麦埋在张桦胸口,因此声音失真,他牙关打架,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突如其来的绝望里;真切的梦境,像是一段名导电影,光影和蒙太奇,以及声效,都是一流。
白路穿着卫衣和牛仔裤,他仍旧有点冷淡,进门来,四步半走到沙发前,然后坐下;脚上是一双干净的帆布鞋,一头黑发,浓密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