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军中的前锋已然阵亡,此时唯有从副将中挑选合适的人选。
五名副将,仅有一个瘦弱矮小的男子主动站了出来。
那一战过后,他们确然是赢了。那三千将士,亦是没能回来。叶阑青守在尸横遍野的战场,猛地下跪,血水和着泪水缓缓流淌。
那是他的第一战,叛将被活捉,擒回长安。而他一战成名。
皇上所给予的所有赏赐,他悉数给了战死的将士家属。
疑心是在他亲自探访那副将家人时陡然升起的,这一战他们耗时数月,那副将的居所却是蒙了一层灰尘。他着人探听,才晓得这家人在他们出发前就已经举家搬迁至江南。
他遂派人奔至江南探访,辗转探查,方才寻到。
却原来,那名副将自始至终都不曾参与战斗。他甚至,不曾随军从长安出发。
那副将跪在他身前,声泪俱下道,“将军,便是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做了逃兵。实在是那时一个少年来突然来到我家,要替我上战场。我想他一个柔弱的少年,怎么能上战场呢?当时就拒绝了他,可是不知为何,三日后醒来,我才知他已然随你们同行,母亲守在我身边,在赶往江南的路上。”
“将军,我那时便想无论如何不能让那小子坏了事,可母亲以死相逼,属下委实没有办法。”
少年将军扶他起身,嗓音素有有过的沉痛,“既已离了长安,那便隐姓埋名好生过日子吧!”
“多谢将军!”
那段时间,叶阑青难过许久,不止为了战死的将士们,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他易容成那副将的模样,因着战事纷乱,瞒过了他们所有人。
后来,沈千容初次在军营现身,要一个贴身侍女的位子。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就给了她一个位同副将的身份。
想来,有些事深埋于心底,终于爆发的那刻。
叶阑青想了无数次,找到那个少年的家人,定然将他们视为亲人厚待。可直到他看到沈千容留下的信,才隐约知晓,少年郎未必是少年。
“那一战,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叶阑青心思百转千回,却是说了这么句并不十分想要答案的话。
那时他看到信,身后重伤躺在床上几是不能动弹。还是在休养一天后,不顾一切的攻打麟州。她已然因他死过一次,怎能再死第二次?
她微扬着下颌,说的云淡风轻,“我有千阳啊!”
叶阑青心下一沉,不必想也知道,她是经历过怎样的九死一生。
沈千容一转眼,就望见叶阑青沉痛的目光。陡然懂了,那时柳之祁的话并不作假,他说,“我从未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当着所有的副将,差一点他就要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