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楚云苍命人将她装扮成寻常宫女,在他身侧一同去往公主府观礼。
只是临行前,唇边含着冰冷的笑意附在她耳侧低低道:“朕有什么好怕你的,便是朕有一丝差池,整个将军府便要陪葬。”
沈千容微怔,却也不再多说。他说的的确是不错,她并不能将他如何,然而,也并未打算如何,不过是看够了他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要出口气罢了。
这一路,沈千容名义上虽说是皇上身边的宫女随行在侧,却是同皇上乘了同一个龙撵,正经是皇后也不曾有的待遇。然而,有宫女近身侍候,也不算坏了礼数。
沈千容同楚云苍行至了大半路程也不曾开口说上一句,直至快要到了,楚云苍方才凝着她十指之上绑着的纱布,幽幽道:“如是叶将军看了你这手指,不知该多心疼。”
沈千容睨他一眼,并不应声。
楚云苍继续道:“朕到底有些好奇,那日你究竟怎么下的蛊?”他当时分了心,并不曾注意。
沈千容垂眸凝着指尖的白色纱布,仍不应声。以楚云苍所知,顶多也不过是见过她曾以指腹鲜血下蛊,便以为唯有那一个方式。却是不知,她身上的血液每一滴,都可化为利刃。只不过,她习惯了指尖绽放的花朵而已。
今日长公主大婚,本就是举国同庆之事,因而一路皆是红毯。沈千容眼见着一路喧嚣奢华也未曾觉得如何,唯有那红毯,刺的她心口发痛,要她想起她与叶阑青的初遇。
那是她骄傲地模样,和他一本正经的神情。
我要你铺锦十里,迎我进门。最后,却是他踏着十里红毯入了长公主的门。
拜堂之前,皇上同皇后娘娘已然坐了主位,无意间倒是给了她自由行走的空间。亦或者,也无须在意她能走到哪一处。反正不论哪里,她身侧都有人紧紧跟随。
沈千容在这陌生的地界,转了好几圈,方才找到独身一人的叶阑青。
他在新房内喝酒,碎发垂落,目光迷离。
可更刺眼的,是他身上的大红衣裳。那是新郎的衣裳。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输,竟是输在了身份上。
长公主?不知有多稀罕!
沈千容尚未看清他的神情,已然先一步逼迫自己,迅速拔了头上碧绿的发簪,以略微尖锐的那头直抵他的眉心:“叶阑青,我不想再管这世间任何人的死活,我也管不了,我只问你,是否真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