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你们的大公主,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成为某个国家的王后,这是她的职责和义务,她不能躲避,只能接受。”
阿德里安叹了一声,“公主以后会很惨。”
阿比盖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公主的“惨”也很有限,跟真正意义上的“惨”完全是两码事。
“至于你,你是长子,你也有自己的职责和义务,但你之前想成为教士,就是想主动摆脱你的地位你的职责。我不是你的父亲,我不能说你想的不对,实际上,你有自己的思想,这反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怎么这么说”
“你父亲一定经常责骂你,埋怨不肯承担责任,对吗”
他不太情愿的说“对。”
“他的方式错了,要是我,我准保欢欢喜喜的送你去修道院,还会给修道院捐一大笔钱,让修道院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明白你家很有钱,你父亲很爱你。”
他不解的看着她。
“你是个本质善良的人,”她想着他能算是“善良”吗好像也能这么认定。“你跟你父亲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冲突,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跟你的家庭彻底决裂,所以要是你父亲不直接责骂你,而是让你看到他是个慈父,你早就回家了。”
阿德里安简直惊呆了,“是吗我是这样的吗”
“你看,”她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胸口,“你不穿教士服,穿着法兰西贵族的金线绣花外套,你本质上还是你父亲的儿子,你没有跟家庭决裂的勇气,不过是个任性的男孩,你的所有反叛行为都是想要你的父亲看到你。说到底,你就是个可怜的年幼丧母的男孩。”
阿德里安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会跟父亲跟我的家庭决裂吗
这是一件必须慎重考虑的事情,阿比盖尔实际上没有直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成为教士通常不需要跟家庭决裂,那是因为成为教士有可能成为主教,是贵族家庭中长子之外的儿子们的出路之一,他的问题是他是长子继承人,他要是成为神甫,埃尔维拉侯爵这一支很可能就会绝嗣了。
他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我能跟家庭决裂吗我真的想跟父亲决裂吗
他一直没有拒绝家里给他的零花钱,这让他在修道院里过的很舒坦。修道院的生活算不上艰苦,食物不够丰富,他还能偷偷跑回家好好吃几顿他惊讶的醒悟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脱离过家庭的庇佑。
阿比盖尔没有再理会阿德里安。
路易正在教她玩九柱球。
从背后抱住她,扶住她的两条手臂,她手握球杆,跟着他的手势击中用白色大理石做的石球。石球在草皮上滚动,在球柱前面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哎呀我该再用力一点。”她懊恼的说。
“已经很好了,再来一次。”路易示意仆人拿回石球。
“裙子真碍事,我应该换男装。”
“是啊,裙子太大了。”他也觉得裙子很碍事。
“你下午去看过孩子们了吗”
“看过了,他们还在睡觉。”
“他们总是在睡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很快的,明年就会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