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元飞白要娶自个儿妹子的事,他并不意外,只是略为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们两个凑一块也好。免得祸害他人。”
元飞白长眉倒竖:“什么意思?”
朱祎睿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除了琳琅,还有谁受得你这比女子还爱打扮的臭脾气!琳琅嘛,你别瞧她温柔如水,那都是海水。淹不死人也咸死人!你俩天造地设,没有更般配的了!”
元飞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恼道:“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么?!”
“哟,还没成亲就知道护着媳妇了。不错。”瞧着好友神清气爽的模样,朱祎睿的面上闪过一丝郁闷。
元飞白察言观:“怎么,你的亲事,上面还没定下来?”
北海王世子的亲事,需要京城的皇帝陛下点头。
“估计也就是京城某个不得志的官员的嫡女。”朱祎睿颇有些不以为然。“她若是个贤慧的,我便与她好好过日子。”
元飞白压低声问:“我可是听说,陛下身子快不行了呢!”
朱祎睿目光微闪:“莫要道听途说。”
元飞白抽掉他手中折子:“陛下的两位皇子,可不怎么对付!”
朱祎睿哼了声:“你太闲了是?”
元飞白将折子往空中轻轻一抛,接住,笑得暧昧:“要我看,他们大有两败俱伤的势头。届时这个皇位谁来坐——”
冷不防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皇位谁来坐?是你可以议论得?”
朱祎睿起身恭谨的道:“父王!”
元飞白从小受尽宠爱,能制得住他的人,唯有北海王。他立即手忙脚乱的接着抛在半空中的折子。随后就觉得手没地方放,脚不知怎么摆了。
北海王用于长子方才如出一辙的嫌弃目光扫了他一眼:“管好自己的嘴!”
元飞白诺诺:“是,是!”飞快的朝朱祎睿做了个眼,朱祎睿无奈的挑了挑眉毛。正要开溜之际,却听北海王叫住他问:“听说你前阵子带琳琅去了月家?”
元飞白念及此事倍觉挫败。低头道:“是。”正准备接受舅舅的责骂,未料许久不闻他后话,悄悄抬头一看。舅舅面未见怒意,还算平和。立时松了口气。
半晌,北海王才淡淡的道:“琳琅性子执拗,你让月家多担待些。”
元飞白大感意外:北海王竟然对月家另眼相看?是因为月明珠么?
朱祎睿却不由想到琳琅在见到父亲从公主姑姑那儿讨来的贝壳灯时曾脱口而出的话:月家的月向宁,曾做过王府的金匠。他当时心底微震,立时想起小时候,曾经在父王的书房里见过一只小皮箱子,当时箱子大开,几样物件还放在桌上,想是父亲正在翻看旧物。那都是一些做工精湛的男用饰物。有各材质的腰带、玉代钩、镂金的荷包小香炉,几把折扇、华美的发冠、典雅的发簪,皆是用料上佳的贴身之物。相同的是,每饰物不起眼处,都刻有一个小小的月字。他当时年纪虽不大,但也知道这些东西保存得这般细致完好,必然是父王的心爱之物。于是放回原处,也没有多问。
上回被琳琅这么一讲,他突然想到:月?莫非就是月向宁?
不过一个工匠,就算生了月明珠这个合浦的风云人物,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但是今日听着父王的话,他难免起了探究之意!实在是记忆中那箱子饰物的存在,让他隐隐不安:他从不觉得,父王是个多情之人哪。
借口送元飞白后,他径直去了王府的内务处翻查相关的册子。然而,并没有查到月向宁有入府任职的记录。问起府里的老人,也都摇头不知此事。
可父王当时,并没有否认此事啊!
满腹疑问暂时只能搁置,朱祎睿却不知,他刚从内务处离开,管事的太监就将此事禀报了总管陈公公。陈公公嘿了一声:两个小家伙都还挺灵敏!不敢耽搁,马上告之了北海王!
北海王双目半垂默然片刻,才道:“这事告诉他们也无防。”
陈公公瞅着主子的神应了声是,自然知道哪些事是能说,哪些事是不能说的。
此时,王宫的兰萱殿内,琳琅面悠然的逗弄一只翠绿娇俏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