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甫烨应了声,缓缓抬起胳膊一点,却忽然“哎呦”一声。
“你没事吧?”霍凉染几乎是脱口问道。
“伤了”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甚是无奈的道。
霍凉染神色一窘,虽然不愿,但还是抬起手,将他只扣了两个的衣扣解开,脱掉这件抢来的袍子。
之后,手便僵在了他的衣领处,又是一番犹豫,才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的将他的袍子,中衣,亵衣全都脱下来。
而这期间,他的视线一直火辣辣的盯着她的脸,不曾移开一分。
虽然,那张脸,已经变得让他极为陌生,但那双眼却不曾变过,眼前的女人不曾变过。
没有缘由,不为什么,只需一眼,他便能从茫茫人海中认出她。
若是硬要个理由,他想,那大概是因为,她已经刻进了他的心里,融入了他的灵魂中。
她之前本想将他的亵衣扯了给他包扎伤口,但当她将他的衣服一件件的脱下,看到那件被鲜血染红的亵衣,以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多处伤时,她鼻间一酸,顿时别过眼去,竟是不敢再看。
“没事,这点伤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他故意说得云淡风轻的哄着她。
她吸吸鼻子,却没理他,而是掀起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的亵衣底围扯下多条,才转过身,安静的给他包扎起来。
她不说话,他便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盯着她看。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只要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他便已经满足了。
他曾以为,分开对两个人来说,便是最好的。
她可以少一些伤,他也可以少分一点的心,好去完成母后的遗愿。
但此刻再见她,相思已经泛滥,他回想那些没有她的日子,竟是觉得一阵的心慌。
不只是她害怕再见他,他亦是如此。
他真怕,他再也舍不得放她走。
她忙和了好一会儿,忙得一头汗,才将他身上的伤处理的七七八八。
只是,此刻他们身上都没有药物,只能这样简单的处理一下,根本止不住血。
她看着很快便被血水渗透的白色布料,皱紧秀眉,蓦地站起身,打量起高高的井口。
“你上不去的”皇甫烨洞悉了她的心事,出声制止她的念头。
别说她是真的上不去,就算是能上去,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她离开,陷入险境。
“可是,你的伤……”霍凉染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自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为何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说关心他的话,她不是应该恨他吗?
“本王的伤没事,本王刚刚已经封住了止血的穴道,一会儿再运功调息一下,便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了。”皇甫烨昂头望着她,试探着缓缓抬起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
突然覆在手上的温度吓得她一惊,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
“呃……”
毫无防备之下,他受伤的手臂直接撞在了井壁上,疼得他呻吟出声。
“我……我不是故意的……”霍凉染苦着脸,看着他,一双水眸中溢着愧疚。
“我知道”皇甫烨无所谓的笑笑,才又道:“坐会儿吧!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
霍凉染眸色转过复杂的凝了他一眼,才在离他稍微远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这口枯井就那么大,就算是再远,也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调息吧!”霍凉染凉凉丢给他一句话,便将脸别向了一边,不肯看他。
“那你能不能先帮本王将衣服穿上?这井底有些冷。”皇甫烨可怜兮兮的要求道。
霍凉染的表情一僵,才转过身,捡起那件抢来的袍子,“那些都染了太多的血,就先披着这件吧!”
“恩”皇甫烨“乖巧”的应了声,那听话的架势简直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霍凉染心里虽然对眼前的男人还有着排斥,但手上的动作却极轻,似生怕弄疼了他。
他因她温柔的动作,心里一阵的激动。
这便好,便证明她的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只不过是心里大概还在怨着他。
她为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刚要收回手,却被他忽然扣住,按在胸膛,不许她动。
“放手”霍凉染微一挣扎,却不敢太用力,怕牵动了他的伤。
“绾绾”他轻喃一声,自是舍不得放手。
“我不叫绾绾,我叫霍凉染。”她不悦的瞪着他,冷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