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热气腾腾的感觉,让她满心踏实,多可笑,最简单的食物最能安抚人心。
可眨眼的间隙,不明不暗的天光让她眼前的光影变得摩挲,方度的衣物是死物,又好像没那么温顺,就像他的主人一样蛰伏着,其实从内到外透露着冷淡的骄矜。
翻个身,晚芝用枕头压住自己的脸颊,可很快又听到男孩子的哭声。
那声音属于今晚在酒店里,被她逼问下节节败溃的钱瑞君。
他先是承认自己在顾总的授意下,篡改了聊天记录的备份,倒不是凭空捏造了什么,只是将杨婷发出的大部分视频语音以及文字全部删除。
所以,缺少了完整x,那份聊天记录才会看起来那么具有指向x。
再之后,他一步错步步错,已经对晚芝撒谎,就只好瞒着她接着做下去,并以运营部的名义去给杨婷汇款了几十万封口费。
钱自然是由顾温庭好心提供。
当晚芝质问起他难道不知道如果被误判,他的行为会让一个无辜人在监狱失去多少年的青春时,他突然像个孩子般崩溃地哇哇大哭,他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哭着说自己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他只是想融资后快点升职加薪。
他在公司做的这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只是帮助上司分忧,在李珏被释放后,顾温庭也像晚芝这样多次找到他,告诉他他做的事情有多严重,汇款时的操作又有多不严谨。
如果一旦被人发现,有可能面临留下案底。
他还年轻,不想坐牢,是他求顾温庭给他条生路,所以顾总才会行好,辞退了他,给了他一笔钱跑路。
也许真的像方度所说,晚芝确实很虚伪,对待这样年轻不懂世事的下属,晚芝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软了,并且对自己下一步的行动犹豫了。
如果她真的像自己在车里所表现的那样铁面无私,她出了酒店就该把手里的谈话录音交给警方,让警方彻查寻爱,可她没有,她迷糊着,好似醉酒,像只孤魂似的飘回了自己的公寓。
因为她在犹豫不决。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澜庭,方度也在对着两件物品失眠。
都是首饰,一件是准备许久没能送出的生日礼物,另一件则是他私自扣留下更久的珍珠项链。
tasaki的海水珠,加之几颗点缀的碎钻。
方度不太懂女孩子的小玩意儿,总觉得亮晶晶的东西不论什么样子都没差别,但那天在酒店房间内将晚芝的衬衣解开之后,他一眼就被这条拉长的项链吸引目光。
尤其她在自己身下摇晃起来的时候,这颗小珍珠就像玫瑰上的露珠,不停从她的曲线下随时间下坠再奇迹般倒流。
太惊艳了,他甚至要用唇舌含住它以确认面前发生的事情不是虚幻,也许首饰从来不重要,重要的始终是佩戴的人。
至于为什么一直留着?
太聪明,潜意识也明白他们的开端不对,始终会走到这一天。
而他,很想偷来一次与她再见的借口。
将这借口搁在床头,失眠再度来袭,阖上眼睫,惶恐不安的情绪好像巨浪,将方度一次次抛到浪尖,再重重摔下。
凌晨四点钟,他突然睁开薄薄的眼皮,只因为思绪突然捕捉到昨晚的疑点。
太情绪化令他丧失了出色的洞察力,而昨晚宋依秋崩溃前最后喊出的话,明明意有所指。
打个冷颤,希望不是,但如果晚芝是他这辈子最想优待的客户,方度不可能错过任何查漏补缺的可能。
他电话打给小林,长久的单调音后,听筒里冒出小林打着哈欠的声音,语调是极其不满:“方检,不是吧,还不到五点啊,不是暂时没接到满意的客户吗,你现在休息都不用睡觉啊?”
方度从床上坐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攥在一起,立刻打断他的牢骚道:“晚建歌,晚芝的父亲,一个月前你给我的背景调查资料上为什么没有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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