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有个喜欢打麻将的妈呢。”石可萱仰起头,想把眼泪收回去,可眼角还是溢出了泪珠,“她经常一打就是几天几夜,一夜就能输几大千,我爸所有的积蓄都被拿去给她还债了。”
“我们劝她不要去打,不要去打,再打这个家就毁了,可她着了魔一样,非说自己会赢,完全不管这个家,我爸不给她钱,她就哭,就动手,抓得我爸脸上脖子上都是痕。”
“去年,我爸把房子都给卖了,一家人挤在不到五十平米的破出租房里,原本好好的日子,就那么没了,但她无所谓啊,她的眼里她的世界里只有麻将了,哪管其他的。”
石可萱苦笑一声,喝了口酒,“就在刚才,她又没钱了,逼我打钱给她,我要打拼一个月的钱,她一个下午就能给我输光。”
酒,不知不觉中已经喝完,她手上一用力,瓶子就瘪了进去,“说句不孝的,每次被她催,我都忍不住想,她哪天要是猝死在麻将桌上就好了。”
闻者叹息,向知缓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看谁家的更难念了。
“可是你爸为什么不离婚?你为什么一定要打钱给她?”
“说到这个,”石可萱顿时笑得更苦了,“以前我爸困难的时候,是我妈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他不舍得丢下她,如果离了婚,她哪来的钱去赌,到时欠了债,肯定被别人给逼死。”
“至于我为什么给她打钱?”石可萱眼眶满是泪水,下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因为我爸啊,我爸还在她身边,不给她钱,她就拿我爸撒气,我报警,结果我爸自己说没事,让警察走了,我能怎么办?我不能不管我爸啊。”
石可萱放下酒瓶,双手掩面痛哭。
向知缓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静地等她自己平复一下情绪。
过了一会儿,石可萱直起身,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说出来的感觉好多了,以前我一直压在自己心底,也没个人可以倾诉,谢谢你愿意听我讲。”
“你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无底洞而已,你还是得从根本上解决。”
“嗯,我会想办法的。”石可萱举起酒瓶,“来,干!”
她仰头倒酒,啤酒瓶里却只落下几滴。
“你都喝完了,”向知缓把自己的递给她,“我的还没喝过,你喝吧。”
石可萱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僵硬,她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带给你的,我怎么能一个人都喝掉,叨扰了你这么会儿功夫,还喝你的酒,多过意不去。”她倒了杯水,“我就以水代酒了。”
向知缓端着酒瓶,迟迟没动,石可萱的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却见她微微一笑,说:“干,祝明天会更好。”
“明天会更好!”
酒瓶和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向知缓仰头一口气喝了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