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有次去请教师父时,师父在作画,见她过来,把画轻轻一拢。
她本无意窥探,只是无意轻扫一眼,隐约有些印象。
那画是……柳絮树,师父给它题名的是……天兰。
清纺蓦地顿住,似是知道了什么,极好的记忆力却让她此刻如此纠结。
天兰,柳絮树,旁人不轻易知道的代号。
所以,师父,与那女人……
清纺回过身,一瞬间有些茫然,师父从来淡薄,从未与他人有过多牵扯。
就算对自己这唯一弟子,也从不过多亲近。
能在师父身边,离他极其近,清纺已是很满足,从未再奢望更多。
如今,她却知道,师父与其他女子有着旁人不知的默契与小秘密。
“这是师父的往事,无碍的,无碍的……”清纺低声安慰自己。
我也没立场去理会什么,清纺告诫自己。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思心里担忧,怎么看了一封信,小姐就这般失魂落魄。
“喂,有人在吗,没有人在,那我就走咯!”殿外有轻快声音喊道,小思认出那是凌灵声音,心道这小祖宗怎么来了。
“唉,没有人在,那我只好走了。”语气听着懊恼,但分明就是不想进来。
清纺此时已经逐渐回过神来,整理好思绪,让小思去请凌灵进来。
凌灵是初次进清纺殿,颇为不自然,要不是伏谷劝她好歹做做样子,不要和清纺闹太僵,她才不会来呢。
清纺给她斟茶,给足了颜面:“师姐怎么有空过来?”
“你当我喜欢过来?我就随意走走。”凌灵别扭。
“不喜欢你还过来。”清纺平日总是轻柔,但此刻心绪不宁,也没好气。
“我……”凌灵脑子转得本就慢,被这么一刺,心里就那个不服。
“我代师叔看看那柳絮树!看它被你虐待没!”
凌灵眼珠子一转,瞧见窗外那抹碧绿,立马补句;心里还觉得自己机灵了一回。
清纺本就分了心思在思索虚渊的事,此刻听凌灵自己撞到了枪口来。
眼里一黯,这可不怪我,天意要我管,清纺自我欺骗。
“我欺负那柳絮树作甚,无念珍贵花草多少。我哪里分得出心去管那不值钱玩意。”清纺语气故作嫌弃。
凌灵却一下子火大,猛地站起,“你说什么不值钱呢!你懂什么!”
清纺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我是不懂,我也不需要懂呀。毕竟……”
清纺故意顿住,掩着嘴轻笑,再贴近凌灵耳朵。
“我可是,虚渊圣人唯一弟子呀。”
凌灵眼睛一下就红了,揪着袖子,也不说话,只瞪着清纺。
“往事不可追,终究会被人忘记。此刻,在圣人身边的,可只有我。”清纺隐晦提醒。
凌灵脑补得太过,从苏絮孤零零模样,又想到日后坟头草三米高都无人理会。
嘴巴一扁,蓦地就开始大哭,边哭还抽抽搭搭地指着清纺说:“你……你欺负人。”
清纺没到凌灵反应这么大,自己也没说什么多过分的呀,怎么就成了恶人。
凌灵就在小思目瞪口呆中边擦眼泪,边往殿外跑。
小思惊了,“她不是混世魔王吗,什么时候成瓷娃娃了,这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