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我为什么要乖乖听太宰治的话啊!
他说洗澡就洗澡,说睡觉就睡觉,我怎么就傻乎乎地往他的圈套里面钻呢?
一只手扣在我的头上,紧接着有冰凉的液体滴了下来——是洗发水。
我把本来要吐槽的话默默又收了回去,太宰治居然真的是在很认真地给我洗澡,就像此前我做绷带的时候一样,试水温、打泡沫、搓揉,一样都不差。
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怎么样,阿澈,我的手艺过了四年没有生疏吧?”
水流再次冲下来,我瞧着泡沫滑过我的肩膀一路蜿蜒向下,口中“唔”了一声。
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颊旁边,我伸手去拨弄开,他帮忙把我的头发往后背了背,紧接着从旁边拿起了沐浴液。
我连忙摆了摆手:“这个就不必劳烦太宰先生您了,我身为卑微的绷带还是很有自觉性的,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已经将沐浴液挤到了浴花上面,揉了很多泡泡出来。像是故意逗弄我,他将浴花放在我的脸颊边蹭了蹭,我闻到一股青柠檬的香味儿。
“好了,不欺负你了,拿走吧。”他把浴花递到我面前。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浴花,用它涂抹着我的手臂。
太宰治转身倚在浴缸边上,倒也没有看我,而是面对着洗漱的镜子。
他开口:“前些日子我去了趟‘拾珠’的孩子收容所,有个小孩子见到我以后一直拉着我的衣角不肯让我离开。”“是吗?”我有些诧异,“不是所有的孩子都送去医院做心理康复治疗了?”
“不是。有些孩子因为年纪太小,千宿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们进行培训,所以逃过一劫。这些孩子暂时呆在收容所里。”
我沉默片刻。
“真可怜。”我说,“那孩子是不是把你当作某个亲人了?比如,记忆里混淆的父亲?”
太宰治偏了偏头:“父亲吗?唔……说起来那个小女孩儿还真是可爱,姓氏也很合适。”
合适?什么合适?
没等我问出来,太宰治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叫小缘,铃木缘。”
我心里“咚”地一下。
太宰治伸手轻轻挠了挠脸颊,他淡笑着:“当然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小孩子围着自己转,织田作已经是特例中的特例了。”
“唔,我其实,挺喜欢小孩子的。”聊天的氛围让我放松了身体,我仰躺在浴缸里,脑袋靠着浴缸边,“你准备领养她吗?”
“啊,这个……阿澈你做好养娃的准备了么?零食费、玩具费、以后上学的学费……”他掰着手指算账,我听得太阳穴一阵痛痒。
行了太宰治!你一个靠我养的人,有资格在我面前算钱吗!
“我拜托你有点责任心好不好,以后如果真的要养小缘你也好歹拿出点做父亲的样子来,不要再赖床,不要把东西乱丢地哪里都是,不要一天到晚抱着你的游戏机……”
我正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太宰治握住了我满是泡沫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