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符大喜,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不舍得松开,握住他的这只手掌炽热、干燥,如同他在某个雪夜中生起的一堆火。刘符又让人多上了些热菜,与他并案而食。两人都不在意礼节,不讲究食不言,一边吃着一边说着,刘符高兴地吃了好几大碗饭,只是看着他吃饭的样子便让人觉得胃口大开,引得王晟也比平日吃的多些。
他见刘符眉飞色舞,一派意气风发,不禁目光一沉,忽然道:“将军取下这三处要地后,不可急于东出,应修政息民以自强,观中原之衅,方乘时而动。”
刘符表情纠结了一阵,终于还是点点头,“我听先生的。”
王晟看着他,终于心下大定。
吃完了饭,刘符又让人取来地图,铺在地上。王晟和他从白日谈到掌灯,晚饭送上来放在一边,一连热了几次,他们却都一口未动。刘符垂着眼,手掌在地图上缓缓抚过,忽然偏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个字都没说,却好像一瞬间说尽了世间的话。烛火映照在这张年轻的脸庞上,虽然年少青涩,却已渐露峥嵘,他的侧脸笼上淡淡的阴影,眼睛里却映着烛火的光,就好像那里面正烧着两团火一样。这火烧得如此炽烈,仿佛包含着勃勃的生机与力量、壮志与野心,好像世间没有什么是这大火烧不尽的。
这不正是那无数个夜里,在他心里烧着的火么?
王晟眼中骤然泛起泪水,被他迅速掩饰起来。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握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难以名状的痛苦,也带着难以名状的欢喜。从东海之滨到关西之地,从茫茫大海到莽莽平沙,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终于找到了他的这一轮红日,惟愿它能驱尽天下的魑魅魍魉,荡尽四海尘埃。为将这红日重新托起于煌煌青天之上,他愿用尽他全部的生命、洒尽他的每一滴血。
他失神片刻,那青天和红日沉甸甸地压在心上,好像要将他压成一片一片的血肉。忽然,他肩上一沉,于是便如同梦中惊醒般猛地回过神来,是刘符解下衣服披在他身上,替他随意拢了拢,关切道:“方才不曾注意,冰天雪地,先生衣衫也太薄了。”
王晟的心忽地又轻颤起来,这次只颤抖了一下,如同手指划过琴弦,石头落在湖水中,片刻后又归于平静。刘符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挽着他朝帐外走去,“本该与先生秉烛夜谈,只是见先生面容愈见委顿,还是早些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再谈罢。营中简陋,先生先凑合凑合,待日后攻下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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