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抬起脑袋,看见我仍一动不动留在水里,左右摇了摇脑袋,三角形的腿一卷一卷向我走来。
我心间一跳,也赶紧上了岸,只是一身白衣尽湿,贴在了身上。
我失笑,喃喃自语:“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是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呢......”
纸片人走近了我,那轻轻薄薄的身体向我倾来,竟缓缓伸出了一只“胳膊”。我愕然看着它,看着它圆脑袋的白纸上,浮现出两个字来......
疼吗
疼吗!心猛地一跳,疼吗?再次喃喃念出这两个字,忽然感到喉间哽咽难忍,疼吗......这段时间里,我真是受了很多伤啊,身体疼痛,心亦伤痛!只是,只因无人关心,自己也漠然了,疼吗......我的眼眶浮起水雾,在我受伤疼痛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人会问我疼不疼,没有温暖的关怀,冰冷的嘲讽倒是常常光临。
“你会......说话?”我却没有说“疼”,只哑了声音问它。
纸片人轻轻摇了摇头,我淡淡笑了,想着,是呀,它不会“说话”。这时纸片人伸出的胳膊竟抚到了我左臂的伤口处,我低头看去,湿透的白衣上晕出血红,而它的纸片刚一触碰,水便混合着血液爬上了白纸,一瞬间它的“胳膊”耷拉下来。
我一惊,眼里倏然滑出泪水,我猛地向后退开一步,带着泪悲伤地看着它:“不......不要碰......这样会伤害你的......”
纸片人抬着胳膊,一半却低垂着,然后慢慢放了回去。我挽起嘴角,透过泪水微笑地看着它,问:“你是谁?”
它却沉默良久,接着白纸上又浮现出字来:
纸片人
我凝望着它,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丝失望,没有名字吗......
我又轻轻问道:“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它又呆了呆,微不可察地摇了脑袋,却在白纸上写道:
弄干衣服
我这才想起......一边脱下白衫拧水,一边低声说:“好,弄干衣服。”先拧干水更容易些,而当我再抬头看它时,纸片人居然不见了......
下一刻一股气浪袭来,我忙抬了手挡住眼睛,灰暗之间隐约看到一袭黑衣自远处极速掠来,在我面前猛然停住。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爱伊的紫眸此刻竟明亮如炬,里面腾腾燃着火焰,有怒气,有怀疑,亦有质问,带着狠厉,而银发因周围气息未停而飞扬起来,墨袍翻滚,气场摄人,如同魔君。
我定定看着爱伊,心里凄凉,此刻浑身是伤地站在他面前,他视若无睹,这一张容颜啊......再也见不到他清和的模样了吧?再也看不到那温润的笑意了吧?接着又苦笑,果然......我就说嘛,不求关心,不要接二连三地讽刺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