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釉莲看她一眼,目光淡淡,静了片刻,才淡淡道:“差不离罢。”
“你真可怜。”周如水抬起眼,朝她说道,只这话中,未有怜悯,唯有平静。说着,她悄无声息地捏紧了手中的紫檀弹弓,扭头看向紧闭的殿门,望住落在窗上的排排手握长刀的人影,她的声音很轻,却十分笃定,她道:“你在拖住我。”说着,那弹弓再一次出其不意地抵上谢釉莲的咽喉,就见周如水眯了眯眼,狠狠地问她道:“后廷不得入外男,更况带刀兵卒,你要造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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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大戏
第186章 浮生若梦
窗外寒风习习,阵列森严。偶尔有几声鸟鸣遥遥传来, 叫这压抑的沉闷渲上几分烟火气。
周如水的话实是机敏至极, 一针见血, 叫原本已掌控了全局的谢釉莲揪然色变, 一时无言以对。她原本以为, 这往日里血淋漓的真相一旦被掀开, 周如水定然会承受不住, 心思混乱之下,定也难以察觉出外头的不对,如此, 便也成了她捏在手中的棋。却不想, 不过一瞬的功夫,这小姑子竟就从茫然若失中醒过了神来,直指出了外头的异样, 叫她乱了阵脚。
便也就在这时,原本再无旁人的室中,忽的传出了声响。周如水微一抬眼, 就见符翎自金鹅屏风后头缓缓走出, 艳红的裙摆娇艳, 手中的软鞭跋扈,若非如今是娄后的丧期,周如水真想夸她艳美非凡。
却往日里,符翎与谢釉莲可道是仇深似海,如今, 符翎竟自谢釉莲殿中堂而皇之自屏风后走来。更现下本是娄后丧期,符翎却仍如往日一般身着红裙,半点不加避讳,由此,再忆及方才谢釉莲的那一番话语,周如水心中咯噔一声,只觉浑身发冷。
果然,便见符翎微微扬起下颚,盯着她的目光比往日里寒凉许多,带着彻骨的冷漠,淡淡道:“便是造反了又如何?这些年来,周室失德,礼崩乐坏,道台一座接着一座的盖。你父为求丹登仙,将民脂民膏全都扔进了丹炉之中,以至百姓不能安其所,生民难以立其业,周土往日里的安康民泰,均成了过眼的云烟!如此,便是有谁反了,也是意料之中,也是顺应天理不是?毕竟,这天下间最最令人心恶的壁虱,不正就是你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