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天真了。”雪莺冷笑一声,居然用朱颜腹诽过自己的话来回敬了她,“他是大神官,术法高深,若想杀个人、那点距离又怎能难住他?”
朱颜愤然拍案:“胡说!他才不是这种人!”
“那你说为何他自幼出家修行
,此刻帝君一病危、就辞去神职回到了帝都?”雪莺蹙眉,语气尖锐,“分明早就有意染指王位,心怀不轨!”
朱颜一时语塞,只能勉强开口道:“如今帝君垂危,他……他就不能回来看望一下父亲吗?”
“呵……说得他们好像一向父子情深一样。”雪莺讥诮地笑了一声,“谁不知道皇长子从小被驱逐出帝都,都二十几年没见过帝君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朱颜一时语塞,只能硬着脖子道,“反正他不是那种人!”
雪莺也看得出她脸色不好,顿住了语声,久久沉默。两人多时未见,一见面便是连续的话不投机,她便也止住了继续倾诉的心思,擦了擦眼角站起了身,低声:“我先告辞了。明天要一起进宫去觐见帝君,你可别忘了。”
“知道了。”朱颜一想起这个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嘀咕了一声。
雪莺站起身,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连忙扶住了栏杆。
“怎么了?”朱颜吃了一惊,“你生病了?”
“没事,”她脸色苍白,勉强笑道,“就……就是有点头晕恶心。”
“可得小心一点,”朱颜抬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轻声埋怨,“你从小身体就不大好,是个风都吹得倒的娇小姐,这次可别又病了……”
“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雪莺扶着朱颜的手,缓步走下了台阶,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好羡
慕你啊,阿颜!父王母妃对你爱若掌珠,你自己又有本事,我哥哥也对你一见倾心。而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声音低了下去,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足尖。
“别怕,我会帮你。”朱颜看不得好友情绪如此低落,一时不由得心头一热,慨然道,“如果你父王真的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你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逃婚!”
“逃婚?”雪莺愣了一下。
“是啊,”朱颜拍着胸口,“这个我可在行了。”
“……”雪莺怔了一下,似乎遥遥设想了一下逃婚的可能性,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喃喃,“逃出去了又能干嘛呢?我……我什么都不会,离开王府能做什么?没有了嬷嬷照顾,我连头都梳不好。”
朱颜愣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夏虫不可以语冰。当逆风猎猎起时,西荒大漠里矫健的萨朗鹰,又怎能带着柳荫深处的相思雀一齐展翅飞去呢?她固然希望雪莺能够挣脱厄运,可是,谁知道雪莺的想法和自己是不是一样?
当雪莺走后,她还在呆呆出神,直到耳边传来管家的禀告声。
朱颜一怔,回过神来,有些不耐烦:“怎么了,不就是明日入宫一趟吗?父王是怕我又惹祸,所以派你再来耳提面命一番?”
“属下不敢。”管家恭恭敬敬地道。
朱颜微微蹙起了眉头:“我吩咐你去找的那个小家伙,有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