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她,手颤抖得厉害,猛地捉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攥在自己掌心里,想微笑,想开口唤她,抑不住的男儿热泪已然滚滚而下。
“我的萸娘!”
她被他抱得好紧、好紧,紧到她浑身骨头都疼了,可感觉到颈项边那迅速扩大开来的灼热濡湿,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只能放柔了身子,任由他箍拥着。
安鱼温柔地拍抚着他坚实宽厚的后背,眉眼暖暖,声如呢喃。“阿延啊,姊姊不怨你了,也不替我自己可怜了。”
他长长睫毛犹沾着泪,抬起身来,低头呆呆地看着她。
“是,我是薄萸娘。”她对上他的目光,释然一笑。“虽不知为何撒手西归后,再睁开眼,我就成了现在的安鱼。”
“朕就知道是你,”他又哽咽了,眼睛却发亮。“我就知道,是你!”
她笑了,喟叹。“我们前一段是有名分惜是无缘分,十四年相依相伴,最后才落得个双雁离散各自分飞,如今上苍垂怜叫我能再回来,许是就是让我解开这个心结和情劫,也叫我回来告诉你一声,我很好,我也不恨你了,往后,你我各自好好儿的,就好。”
严延满眼狂喜傻傻笑着,听着,忽然越听越不对劲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僵硬的看着她。
“你现下也看见了我已是安家女,”她平静地回视他,“薄家和前生宫中的一切于我已如浮云,你如今也能放下执念——”
他心口一痛,脸色变了。“你这是想跟我划清界线?”
“是各自珍重。”她笑笑,云淡风轻。
严延好半晌没有说话,身上的气息却瞬间变得阴郁危险,她可以感觉到环拥着自己的臂弯紧绷且隐含盛怒,不由无声低喟,小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他不愿放手,神情严峻,半点笑意不存,低头牢牢盯着她。“你今日跟朕摊牌,就是为了劝朕从此与你桥归桥路归路?”
安鱼向来熟知他的脾性,知道他现在定然是怒大了,可他们之间有些事、有些话不说清楚,不代表它便不存在。
“阿延,现在你是一国之君,首要之务便是治理好大阙,让百姓安居乐业,朝政清明,四夷来归。”她顿了顿,睫毛低垂。“再有,便是尽快择淑媛,广延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