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啊。”我抬起头,望向他,迫切地涌出我满腔热意,“有你在,我不苦啊。”
他随意落在桌角处的指尖微颤了下,却没有再回复我。
只是勉强将书收下,放在书架上,一个隐蔽到我一眼看去望不见的地方。
离开了繁华的花街,去花神庙的那条长长的烂泥巴路很暗,唯有一盏淡黄色的灯笼挂在别人家的后门上。
我抱着碗,走着走着就累了,蹲坐在墙边打算歇一会儿。
隐约记得有个人说过,长寿面是一定要吃完的,否则神灵不会如愿让被祝福的人长寿。我挑起面,尝了一口。
说来大家可能不大相信,其实我觉得味道还可以。或许是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向来是能管饱就行,所以能咽得下去。
我忽然想起小春燕在我煮面之前同我说的话,他让我有空也煮碗面给他吃一吃,不论煮成什么样,只要我煮他就一定吃。他与我同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应当不会嫌弃。
这让我的心得到些许慰藉。我抱起碗就往花神庙冲。
小春燕正翘着腿翻看一本书,我捧着面碗走过去,问他有没有吃晚饭,他看了一眼我手里被糊住的面,默了片刻后,告诉我已经吃过了。
我觉得他八成没有吃。
我将在解语楼中发生的事坦白告诉他,直言这碗面和那本书都被景弦嫌弃得明明白白。小春燕说他听着觉得我实在可怜,才大发慈悲地接过碗,挑起来尝了一根。
若非有我在旁边看着,他险些连碗带面把手里一坨整个儿扔出去。
艰难地咽下面条,小春燕激动地教唆我,“别吃了,倒了罢!这也太难吃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面!”
不行,我想让我的小乐师长命百岁。
我没有听他的话,只将碗接了回来,蹲去墙角,大口大口地往嘴里薅。
好罢,三口过后,我决定收回我觉得味道还可以的话。真的好咸。又冷又硬糊,像是抹了盐巴的冰碴子。
冰碴子吃得我好生难受,那一根根冷黏在我的喉咙里,搅得满口干涩。
小春燕坐在一边瞅我的眼神愈渐冷沉,伸出手来想抢我的碗帮我分担些,被我避开了。他既然觉得难以下咽,我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