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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必如我现在。

如我现在,只敢撑住下巴嗡忒忒地望着窗外,看那薄薄一层云雾,被风吹去,如白浪般呼滔滔地。我希望白浪里忽然飞出一只青鸟,传来遥不可及的云外信,只教我一人看明白我想要的答案。

蕊官说我这个人忒喜欢冥想,能凭借丰富的想象力揣度的,就坚决不开动生锈的小脑瓜。她总结得十分到位。容先生说我并非生来如此。许是曾经碰过太多次烈焰,往后就算只遇见烛火芯子,也不敢再伸手了,倒不如看着烛火燃尽,想它究竟是烫手的,还是不烫手的。

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教导我说,“待到烛火燃尽,饶是你想清楚了它究竟烫手还是不烫手,也没什么意义了。若是因为太痛就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那人生还有什么意趣?花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罢,你还是你,只是被石头绊住了脚,自己不想挪开。”

嗯,她总结得也很有道理。是我自己不想挪开,我上了年纪,执意去挪的话恐会闪着腰,等我去买个铁锹再说罢。

我已在房间内静坐太久。久到想不起景弦是何时离去的。窗外有洁白的信鸽扑哧着翅膀从陈府上空飞过,扯出一道浅白色的痕迹。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我收到了景弦派人给我送来的信。说是从柳州来的,容先生给我的回信。

我没急着拆开,因我一眼被附赠的另一封信吸引去了目光。“花妹亲启”几个字写得娟秀小巧,比四年前那封灵动太多。我一颗心急急跳起来,预感将要与她再见。

那个在信的末尾满心悲凉地告诉我“此去金岭,再难相见,花妹珍重”的敏敏,这几年是否过得顺遂如意?

应当是如意。想来她的字是近几年她的夫君握着手一笔一划教好的。我作证,这极有可能。概因四年前她寄给我的信中还是与我不相上下的狗爬字。

稍好一些的是彼时她的字能为她哀鸣,情绪尽露,满纸悲凉绝望,而我那时候的字尚在容先生的磨练之中,依旧是惨烈到悲不悲凉另说,但求别错的水平。

拆开信封,整整三页。她说她近日又染风寒,夫君携她游山玩水祛除病气,期间许会路过云安,望我亦回乡一叙。

通篇介绍风土人情与各地美食,我看得口水都快要出来了。咽了几咽才发现,她字里行间竟有那么些文采斐然,颇有酸秀才当年文绉绉的调调,说实话,我吓了一大跳。

唯有信末几句让我觉得是她寻常的调调:“出嫁前没有与他道别,如今四年过去,当年发生的那些早该被淡忘了罢?终究和他相识一场,若我再见到他,希望他能与我坦然别过,至少送个船,填补填补四年前的遗憾便也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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