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
“我想,大人他住这破庙,兴许是懒得被仇家烦。”老大爷的话太现实,一把将我从风花雪月的思绪中剥离出来。
“他有仇家?”我想起上回刺杀他的那些人。
老大爷眯着眼回忆了下,同我道,“我倒是知道几桩。就说前几年邻城的那户富商。那家子人也狠,在自己府里处理女尸,被上门拜访的大人撞见,你说巧不巧?”
“邻城?”我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正细微颤抖,“女尸?”
若如我所想那般,他近些年,可有为他自己做些什么?我从不敢想,到如今不自觉地去想;从不敢自作多情,到如今不自觉地自作多情。
那些细枝末节递上我心头,惹蹙了我眉头,那些风花雪月拂过我眉头,又入了我心头。
“可不是。大人自述,他上门是去谢恩的,哪晓得会撞见这种事,当即行大义把人押下,那富户和管事都死在大人手里,被处以极刑,连个尸骨都没落下。几条余孽组了一窝人,年年惹是生非,就等着大人来云安趁手行刺。回回来,大人都被惹烦了。”
许是外边天太凉,我的手脚顷刻间冷冻如冰,坨在原地,挪不开脚。我顾不得去想他为何会自述上门谢恩,我更希望能立即想通透,他上门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
我想知道更多。所以站在最后一步的关隘,彳亍彷徨。有足够多的疑问让我迈出那步,但也有我至今也解不开的一题告诉我,别往前走。
“花官,我们走罢。”小春燕的声音向来是很通透,带着大彻大悟的明晰清朗。
华灯初上,我的心早已被风花雪月带走,无暇去看被小春燕捏在手中的灯谜何解。
他却俯身一笑,提起小贩处的笔,在纸上写下四字。
小春燕将写着谜底的字条放在我手心。待我看去后,他轻声呢喃道,“是‘别无所求’。”
耳畔是小贩夸赞叫好的声音,嘈杂不成调,随风荡漾而去。
我盯着字条上龙飞凤舞的四字,顿了好半晌。
字条被寒风卷去,我默然将自己的手看了须臾,回过头望向小春燕,皱起眉来轻问,“你在给我的信上写过一句‘从前别无所求,而今势在必得’……那是何意?”
小春燕垂眸,眼也不眨地瞧着我。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眸子溢彩生光。
车水马龙,满街的光怪陆离都在他眼中,自成斑驳。
忽然,他挽唇轻笑,缓缓对我道,“从前要你欢喜,愿望未得,如今也想要你欢喜,势在必得。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惟愿你能求得你要,满心欢喜。本质上来说,与我说‘别无所求’无甚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