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心情郁闷地带队来到乾明宫,方幽晓也不轻松,一路上都忐忑着。等到太监总管将他俩领到紫薇殿前,见到了太后,张大人不管心里有多害怕,还是硬着头皮,把事情的原委经过,给太后认认真真汇报了一遍。
太后今儿个本来心情不错,早起用过了饭,在湖边赏了一会儿荷花,又跟宋常侍孝敬她的几个年轻乐师风花雪月了一会儿,正开心着,张大人和方幽晓就来了。张大人和方幽晓跪在地上,“哇啦哇啦”讲了一大通,把太后都听懵了。太后那嫩葱一般的玉手指,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连头上的步摇也跟着颤动起来。这事太过离奇,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难道真是事有凑巧?
太后这个人,虽然笑傲朝堂、执掌江山了很多年,但其实并没什么真本事。她遇上这种事,除了色厉内荏地把办案人员训斥一番,其实并没更好的办法。张常侍、赵常侍、宋常侍是她最倚重的几个“智囊”,如今赵常侍已死,她便急忙命人去传张常侍和宋常侍。
没过多大功夫,宋常侍就来了。其实不光是宋常侍,剩下的八位常侍一早接到消息后,就早早来了七位,可偏偏……却没有太后最想见的张常侍。
“张常侍身体不适,不能侍奉驾前,让我带他向太后娘娘请罪。”宋常侍向上禀报道。
太后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关切道:“张爱卿得了什么病?要紧吗?”
“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昨晚凉茶喝坏了肚子,已经给开了养胃护肠的药,应该没有大妨事。”
“那就好。”太后这才坐下来,但是,右眼眼皮跳得厉害,让她有些不良的预感。
太后、七位常侍、张大人、方幽晓,大家凑在一起,将两位常侍的情况前前后后又过了三遍。大家怎么分析都觉得,这事儿除了巧合,实在是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大家一起讨论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散了。
方幽晓回到统领府,在门口又遇到了先生。她今天穿了一套海棠红花间裙,衬得腰肢纤巧,身姿婀娜。她冲方幽晓一笑,惹得方幽晓心尖儿一颤。
先生摊开手掌,露出掌心中一颗莹白色的丹药,微笑道:“给你颗药,去一去身上的晦气。”
她低眉浅笑,仿佛含苞待放的芙蓉仙子下凡。方幽晓望着她的脸,有些精神恍惚,整个人都被蛊惑了一般,想都没想,就接药吞了下去。她赞许地点了点头,将一只玉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然后,就转身袅袅娜娜地飘走了。
方幽晓愣在原地,痴望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此刻,算是彻底搞明白了:为什么王珩七八年来对她念念不忘,多少花季少女投怀送抱都不为所动。她,可真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美人,初见时或只觉她冷艳淡雅、姿容绝丽,但相处越久,就越会对她着迷。她身上那种淡漠高远、举重若轻,时而又妩媚撩人、清纯活泼的气质,是一种“毒”。若是中了她的“毒”,这辈子就不得有解。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早,刑部张大人又派人来砸门。
“张常侍重病不治,快不行了!张大人让你一起过去看看!”
方幽晓脑袋发晕,手脚虚浮,头上像戴着个千金帽,但还是带病冲到了张常侍府。方幽晓到的时候,张让已经快咽气了。根据太医的诊断,是恶性痢疾要了张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