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蔚等到了今天,她先前很努力地配合着大夫的交代努力地恢复,身子倒是好得差不多,可双腿受的寒气太重了,无法下地走路,今日迎娶时,她趴在堂兄的背上,再由新郎接过去。
一路上,他都紧紧地抱着她,丝毫没有让她多走一步路,直到此刻坐在了新床上,她心里还怦怦地直跳。她与他一向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若不是他今日成了她的夫婿,她也不会任他抱着。她感觉得到那双强健的手臂将她抱得格外稳当,丝毫没有令她有一丝的不舒服,她心安之余又添了几分羞涩。
如意秤缓缓地掀开了她的红盖头,她一双琉璃般的水眸在烛光下幽然流转,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羞意,她抬眸,唇角的笑容却冻住了,“赵、赵大哥。”朱若蔚瞠目结舌,“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若蔚太过吃惊,问了话之后,她定定地打量着对方,对方着一身红色蟒袍,眼神阴狠地望着她。
“若蔚,为夫不在这,该在哪?”赵奕眯着眼楮,仍带着狠戾的黑眸静静地打量着她。
朱若蔚在他的注视下,感觉到背脊升起一股阴寒,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赵奕的眼微微一暗,慢条斯理地走到炭盆处,用铁夹拨弄着上等的银霜炭,使得炭火烧得更旺盛。炭火发出劈啪的火焰的燃烧声,火光在他的脸上跳跃着。
朱若蔚呆愣了半晌,猛地站起来,她忘记了自己腿脚不便,身子重重地往前一摔,发出巨大的声音。她吃疼地咬着唇,看着半蹲着的男人,她忍住涌上喉咙的血腥味张嘴,“我要嫁的是季岚之,不是你赵奕!”
朱若蔚满脸的慌乱落在赵奕的黑眸里,他没有即刻上前扶起她,反而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没有人告诉你,季岚之在你出事的第三天便跟你解除了婚约?而我从南疆回来的那天便向你家提亲,而你父亲也应允了?”
朱若蔚张大了嘴,两眼直愣愣地望着他,“赵大哥,你在说什么?”
朱若蔚、赵奕、季岚之三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后来她跟季岚之订亲,赵奕去了南疆。但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季岚之跟她解除了婚约?那个说不嫌弃她,无论怎么样都会陪在她身边的季岚之真的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谁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个梦?
朱若蔚抬起脸,一脸的不敢置信,“不对,这不可能……”
赵奕缓缓地伸出手,扶正她头上的凤冠,弯腰将失神的她抱到新床上坐好,随即转过身,从桌上端来两杯合卺酒,“若蔚,该喝交杯酒了。”
朱若蔚猛地望着赵奕,他那双黑眸如波澜不兴的古井,里面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眶里滑落,透明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衣裳,她沙哑地说∶“赵大哥,你刚才说的话是假的,对不对?”
季岚之说过的,他说他这一辈子都只宠她一人,一个人的誓言怎么可能转眼说变就变呢?但是她又很了解她眼前的这男人,赵奕不会说谎,也从来不会对她说谎。
赵奕没有说话,将合卺酒端到了她的面前。
朱若蔚的眼里闪过一抹恐慌,脑海里忽然闪现了她受伤之后一切,季岚之的海誓山盟,身边丫鬟、婆子的照顾,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鲜明,但随即又变得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季岚之不再出现在朱若蔚的面前,她以为他在忙,忙着他们的婚事。后来丫鬟、婆子也渐渐不尽心。
朱若蔚不是没有感觉,她只是没放在心上,她一直静静地等,等季岚之迎娶她,可为什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赵奕,为什么?为什么!
赵奕和朱若蔚两人沉默了一下。
赵奕突然道∶“大夫说你宫寒严重,子嗣难求,你觉得季岚之会娶你吗?”他的一字一句如寒冷的冰雹般一颗一颗地击打着她。
朱若蔚的脸色瞬间苍白,小手一挥,将眼前的合卺酒给推开,酒杯里的合卺酒洒了赵奕一身。他面不改色地看她,手一松,酒杯掉在了地上,他将另一手上的合卺酒一口气喝下,大掌倏地将她拖到他眼前,薄唇用力地堵住她的唇。
男人浓烈的气息、迷醉的酒味,在唇齿间弥漫,朱若蔚摇着脑袋,凤冠掉在了地上,乌黑的发丝乱成了一团。她犹在挣扎,他将她推到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