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银针没入腿部后,伤口便不再继续渗血了,元瑞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眉头舒展开来,他惊异道:“奇了,竟真不疼了。”
宋语山抬头对他微微一笑,拿过纱布和药酒将伤口里外重新清理了一番,边说道:“不止是不疼了,此时,殿下的这条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不过请放心,只是暂时的,待银针拔下后,休息一刻钟,便能恢复如初。”
元瑞点头道:“你这法子好,不如这银针就不要拔了。”
“那可不行,”宋语山正色道:“留在殿下您的腿上,岂不是别人看见之后就知道我扎的是哪个穴位了,这样我的独门绝技岂不是就泄露了?”
元瑞哑然失笑,傅沉在一旁低头轻咳了一声,道:“怎么和五殿下说话的,没轻没重。”
虽看似责备,实则眼含笑意,更像是在逗她。
宋语山弯着眼睛对傅沉扮了个鬼脸,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情。
此时元瑞却忽然轻笑,他额前发丝微微潮湿,眼眶中也带着几分雾气,整个人显得格外地和煦,他看着傅沉和宋语山两人,感慨道:“宋神医果然有趣。和这样生动活泼的人在一起,无怪乎侯爷也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傅沉一愣,挑起一侧眉毛,道:“我有变化?”
元瑞点头,道:“和那位冷淡疏离的傅侯爷大不相同,说起来,倒是又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了。”
宋语山边清理伤口,边惊疑道:“你们从小便认识?而且……”
而且好像还挺熟?
但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灵光一现,想起许久之前傅沉曾同她说过,他“幼时照顾幽云郡主,带着她和另外两个小崽子读书”。
如此看来,这另外两个“小崽子”指的便是这两位殿下了?
果不其然,五皇子笑道:“傅侯爷小时候也是在皇家书院里读书的,他那时不过八九岁,却像个小大人,仗着年长几岁,对我和元承多有照应。”
傅沉目光有些飘忽,却听五皇子继续对他说道:“元承性子顽劣,谁的话都不听,就连我这个做皇兄也有恃无恐,偏生在你面前有所收敛。只是没想到,长大之后,倒反过来了。”
就在傅沉戴罪回京之后,病了许久,后来一向喜欢缠着他的元承忽然就变了,总是刻意躲开他,讲话也多了几分顽劣,再加上傅沉更是性情大变,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反倒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只是傅沉知道,元承对他的那么一丁点恶意与太子大不相同,甚至他都不觉得这是恶意,只当做是许久不回家后,家养的小猫认生冲他亮爪子罢了。
但他那时琐事缠身,终日被谜团束缚,沉溺在不该独自偷生三载的黑色情绪之中,顾不得其他人,也没有兴致理会其他人。他心里只剩下一个执念,就是找到当年的真相,以告慰十万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