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瞠目结舌,但随即又自嘲地拍拍脑袋,继续哼着小调打水准备做饭。
而那一院子神经大条的男子更是没人察觉此事,他们一边胡侃着,一边剥着婶娘送来的毛豆,吃得正欢。
罗战见傅沉回来,把口中半个豆子吐出来,递过去一盆没人碰过的,说道:“公子快尝尝,这东西真他娘的好吃!也不知是用了什么独门配方……”
傅沉面无表情地朝他摆了摆手,却盯着婶娘手里打水的木桶的一个劲地看,没人能想到,此时堂堂扶远侯正考量着一只这样的木桶,能装进去几条鱼、若路上颠簸是否会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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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婶娘做了几道好菜,她许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阵仗了,整个人喜笑颜开。
冷夫人一直待在药室里,大概是闻到了饭菜的香气,便将宋语山丢了出来。
大家都饿了,一顿饭吃得又快又安静,尤其是罗战他们所在的小桌,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吃起饭来颇为壮观。
宋语山开始庆幸没让亦薇和他同桌吃饭。
碗里多了快排骨,傅沉的筷子收回,说道:“如何?”
宋语山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咽下口中饭菜,说道:“不愧是阿娘,既博学又聪明,我看了整整一下午,看着她查古书、鼓捣奇怪的药材和毒物,然后我……”
“你学到了?”
“我……什么都没看懂……哈哈!”什么都没看懂依旧很开心的宋语山继续大口吃着饭,鼓着腮帮说道:“但我相信,给你解蛊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啦!我得快点吃,吃完还要进去帮忙……”
傅沉眼神柔和地看着她,顺手为她倒了杯温水。
很快宋语山便吃完了,她找了一副新碗筷,想夹些东西,又发现傅沉还在用饭,陷入了犹豫,这时婶娘说道;“语山,过来!我给你娘留了新菜在左厨呢,我带你去拿!”
宋语山顿时欣喜,蹦跳着跟她去了左厨,取了饭菜送进药室。
饭后,众人便为休息一事犯了难,冷夫人的居所虽有两层,但卧房却只有一个,平日里冷夫人睡内,婶娘睡外间。剩下的皆是杂物间,说不定哪个房间里就养着奇怪的虫蛇。药室里倒是有张石床,但是……睡在那上面怕是要做噩梦。
罗战他们倒是好说,渝州也不冷,在院子里胡乱席地而卧也没什么紧要,但罗战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侯爷跟着他们一块幕天席地,更何况还有两个姑娘。
婶娘赶着收拾出来了一个相对宽敞又安全的屋子,傅沉打算让两个姑娘一起挤挤,此时却见药室门开,冷夫人带着宋语山走出来,环视了一圈抱着草席铺盖的众人,缓缓说道:“柴房里有干稻草,委屈诸位了。”
说罢便上楼,走了两个台阶,发现宋语山还站在原处,于是又道;“你愣在那做什么?跟我过来。”
宋语山忙“哦”了一声,跟上去,随即二楼卧房内一盏油灯火光悠悠亮起。
傅沉望了她片刻,转身出了门,跳上院子里的一棵高大槐树,寻了个结实的地方躺下,目光所及之处,恰好从窗口里悠悠探出一盏灯火。
两个影子投映在窗纸上,侧面的剪影看上去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