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挣扎了许久,手腕处已经破皮了,好在绳索确实被他挣得松散了许多。
“没用的,你即便挣开了,也出不去这间屋子。而且他们若是第二日发现你手上没了绳子,会……总之不会有什么好事。”
宋语山连日缺乏水分的咽喉说起话来有些嘶哑,又被她刻意压低着声音,听起来像足了男孩子。
她喉咙很疼,本不想多说,但此人目光如此正直,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提醒他几句。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我知道了。不过……还是帮我解开吧,这么勒着一晚上手都要废了,还没办法睡觉。”
说着便侧了侧身,将双手转向宋语山的方向。他的语气仿佛不是一个身陷囹圄之人的挣扎,而更像是位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的小少爷,带着几分自嘲般的调笑。说得好似他真的有心思睡上一觉一般。
宋语山见劝说未果,便摸索着帮他解开了绳扣。
少年活动了几下手腕,随后主动帮宋语山也解开了绳子。并赶在她拒绝之前说到:“兄弟别这么耿直嘛,大不了明天他们来之前我帮你再绑回去呗。那位小兄弟要不要也解了?”
他瞧见石亦薇一直直勾勾地瞟着他们,于是问道。
亦薇看了一眼宋语山,没有说话。她平日里声音尖细,即便做伪装也很容易露馅,故而能沉默的时候便尽量不言语。
“算了,我来。”没有了绳索束缚果然令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宋语山解开了石亦薇的绳子,在她红肿的手腕上轻轻揉着。
少年又过来问道:“这群人,是什么来头啊?人牙子?那他们抓女人小孩就算了,抓我们这些男的作甚?”
“不是人牙子,他们名义上是洛阳的起义军,然而一路下来,正经起义的已经没剩多少人,现在活脱脱像个土匪营子……”宋语山未明说,只将自己一路上看到的讲给他听。
少年十分聪明,方一听到“洛阳”二字便茅塞顿开,随后有些烦躁地说道:“怪不得,这群畜生抓起人来毫不留情。”
“你为何会被抓住?”宋语山见他年纪虽不大但却并不单薄,手脚骨节粗大,说不准身上还带些功夫。
“嗨,别提了!”少年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老子在河里抓鱼,腿抽筋了,正疼得不行,没想到冒出几个人来直接把我给按进河里了。要不是腿太疼了,我怎么可能着了他们的道?”
宋语山了然,难怪此人从头到尾都带着一股子河水的腥气,方才被推搡着进来时还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