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言朝左右侍从使了个眼色,即刻便有人押住吕氏往林深处去,谢思言随后亦往。
低头看了眼跟随在侧的小姑娘,谢思言道:“这回怎没穿那件黄衫?就是我归京那天你穿的,袖缘绣了灵芝的那件。”说着话,不露痕迹扫了一眼自己披风上的鹿献灵芝纹样。
“我这件有何不妥?”陆听溪舒臂,打量自己这身绣腰襦。
“并无。”
“那你为何忽有此问?”
“古谚有云,春日宜穿灵芝纹。”
陆听溪暗叹果真是自己读书少,竟从没听过这条谚语。
被强按在地上时,吕氏以为谢思言打算将她就地处决,战栗不已,连连求饶。
谢思言冷眼睨她:“写两份供词,我说你写。”吩咐侍从递笔,开始陈说供词内容。
吕夫人听得直冒冷汗,她若当真写了,就是授人以柄,与杀她何异!
谢思言对于吕氏的痛哭求饶无动于衷,只把玩着手里的紫檀雕花卧足印泥盒:“亏得吕夫人挑的僻静处,今日夫人倘葬身于此,也是悄无声息。我听闻程瞻近年越发不待见你,你这般为他跑前忙后,实则是想博他欢心吧?你想好了,你死了不过是为旁人腾地方。我的耐心委实有限,你好生斟酌。”
吕氏脊背发寒,惊恐望着面前眉眼冷若修罗的男人,瑟瑟不已。
她毫不怀疑他敢杀了她。他后头那番诛心之言,她听着更是刺耳。她不懂朝局,不明白谢思言为何要迫她至此。
难道谢家实则是陆家的靠山?这怎么可能,陆家出事后,谢家根本没出面……吕氏惊疑不定。
谢思言非但以雷霆手段取了供词,还扣走了车夫兴达。陆听溪看着吕氏死灰似的面色,暗道这位夫人如今就是第二个刘氏。
她回到自家马车上时,陆修业才跟身边几个官家子弟辞别。
他奉祖母之命赶来堵人。到了地方,偏巧遇上了锦衣卫指挥佥事家的公子,一时被缠住无法脱身,妹妹说担心人跑了,便先带着家丁赶了去。
兄妹两个回到大隆福寺时,已是申时。
陆听溪折返客堂的路上,迎面瞧见左婵母女和江廓。
江廓正跟左家公子说话,转头望见陆家兄妹,即刻拜别左家人,快步过来。
“过几日有一场文会,是孙先生办的,京师大半才具踔绝之士都会去,表弟可要去?若去,我要一份帖子来。”江廓看向陆修业。
陆听溪眼珠一转。能有这么大面子的、孙姓的先生除了孙懿德,没有第二个——就是那个不知得了谁的授意,出面斡旋陆家之事的孙大人。
江廓居然大包大揽说要给她哥哥弄一张孙先生文会的帖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