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之前本已将一切都想好了,打算硬起心肠快刀斩乱麻,如此一来,他往后行事就能果决许多,也不会束手束脚的。可陆听溪方才的举动,又令他心里乱起来。
他并不相信陆听溪的话。小姑娘适才的反应根本不似她所谓不过觉着字体特殊。但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不好直言承认那字是他写的。
可这不表明他不打算去找小姑娘追根究底。
无论如何,先将人抢来再说。
沈惟钦目光一沉,倏地振臂,命手下兵士去拦阻谢思言,自己纵马疾冲,转去掳掠陆听溪。
谢思言一早就看出了他的筹算,命杨顺带领一众护卫阻住那群王府兵士,再趁空带走陆听溪,自己则扯辔调转马头,专去对付沈惟钦。
两人均是精擅骑射的,沈惟钦虽然习武时日不如谢思言久,但他身上带着楚王交与他的特制暗器,不时出其不意偷袭谢思言,一时倒也勉强能打个平手。
杨顺杀出重围,奔至陆听溪母女身畔,让她二人先随他走。陆听溪见谢思言与沈惟钦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知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当即点头,拉了母亲拔足疾奔。
杨顺乘着间隙回头望了眼,见谢思言和沈惟钦两人似杀红了眼,竟已从马上打到了马下,心下不禁喟叹,他就早觉得这俩人非打一架不可,眼下果不其然。
只是他有一事不明,沈惟钦难道当真打算放弃陆听溪?若非如此,让世子去向陆听溪提亲又是唱的哪一出?可若不打算放弃陆听溪的话,眼下又为何不管不顾地前来掳劫?
杨顺将陆听溪母女一路护送到了谢思言先前安排的那处田庄门口。他正招呼二人入内,却不防斜刺里又窜出一队人马。对方堵在大门外,陆听溪母女入内不得,而对方的人马又越涌越多,杨顺左支右绌,心里暗暗发急。
不消片时,他就被重重兵士围堵到犄角里。他心知这般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让亲卫掩护着他,放了个旗花出去。世子在城外还布了一拨人策应,希望那拨人能及时赶来,不然若是丢了陆姑娘,他实是无法跟世子交代。
然而大抵事该如此,就在杨顺暗祷之际,叶氏被强行从陆听溪身边拉开,陆听溪被率了二百轻骑的厉枭劫走。
杨顺咬牙,又依着世子先前的交代,放出一枚亮红色的焰火,通知远处的世子陆姑娘已被劫走。
厉枭一路疾驰,到了一处山坳,将陆听溪安置在了一早搭设好的帐篷内,又调来兵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这才能稍稍舒口气。旋即回头往扣押陆听溪的帐篷望了眼,又皱了皱眉。
依他说,女人最是麻烦,就该将陆听溪五花大绑,再死死堵上嘴,这般才牢靠。但世孙事先交代说不得捆绑陆听溪,更不得对她动粗。
世孙还嘱咐说,她若实在不老实,用些许迷药也就是了。却又再三交代,不得用烈性的,末了约莫是怕他们底下这帮人图省事不依令办事,世孙自己去寻了些温和不伤身的迷药交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