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朝为公主择选驸马最是随意,不过是将一众待选的男子送进诸王馆,随即让几个信靠的内侍前去把关。也因为皇帝过问极少,行贿者众,最终选上来的驸马往往只是差强人意。凡尚公主者,皆曰驸马都尉,国朝驸马都尉虽位在伯爵上,但非实官,因与宗室结亲后身份敏感,故此成为驸马后会仕途受阻,不过徒享驸马岁禄而已。久而久之,欲削尖脑袋做驸马的,都是些不求上进、又想凭婚事一步登天的子弟,良配甚少。
驸马尚且如此,遑论仪宾。
灵璧县主觉着以自己如今的地位,郡主也是比不得的,应是几同公主才是,择选仪宾这件事上,她要好生筹谋,力压旁的宗室女。
太后点头:“此事你与你祖父商议便是。”
“曾孙女得了您的旨意才好跟祖父讨价还价,”灵璧县主道,“曾孙女再跟您讨一道旨,这回能否将择选的范畴扩至高官显爵之家?往年总从些小吏甚至民庶之家遴选,选上来的怕都是些小家子气。”
公主往往嫁得不如阀阅巨室的千金小姐,泰兴公主当年能嫁入高家,还是靠着跟皇帝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来的。
太后皱了下眉。纵然去那些世家公子里择婿,人家还未必肯答应。不过她也没心思在此事上跟灵璧县主磨缠,让她跟楚王祖孙两个头疼去便是。
陆听溪事了告辞,出殿时,迎面碰见来给太后请安的沈惟钦。她跟他行了礼,回身自去。
沈惟钦与太后叙礼罢,忽听太后道:“你觉着适才出去的那位姑娘如何?听闻你们还是隔房表亲,倒也是缘分。我留她在身边观察了好几日,是越看越喜欢的,容姿一等一的好,人又乖顺。你若是点头,我即刻将你们的婚事定了。”
沈惟钦淡声婉拒。
太后攒眉:“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要,你真打算去当和尚去?”
灵璧县主急得起身走下来,低声跟沈惟钦道:“兄长再好生考量考量,这么拒了会后悔的!”
沈惟钦态度依旧。
太后拍案恼道:“我的眼光你都瞧不上,往后有你痛悔的!我等着看你以后是如何悔断肠的!”
沈惟钦神容冷漠。
他才不会后悔。他这等人,根本就不知“悔”字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