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一时头大如斗,咬牙道:“你只说永定侯世子出面指认了,那人家可直言指认谢思言构陷冯光远了?”
谢思和被噎住,又道:“不论如何,我那兄长这回怎么着也是麻烦缠身,母亲若实在担忧,大不了儿子届时不出面不就成了,纵然有人供出儿子,儿子也抵死不认,他谢思言能奈我何?”
“奈你何?动动你的脑子好生想想,谢思言为何一毫不乱?若非已查出了什么,胜券在握,何以如此?”
谢思和仍是不以为意。谢思言混迹官场也有些日子了,况他平日里就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架势,不慌不乱也是常事。
贾氏见自己说了半日,仍没说到儿子心里去,问是谁来找他合谋构陷谢思言的,他也不说,面沉半日,愤愤而去。
不几日,贾氏复至。
“我听闻你父亲每月会来此一趟,考校你的学问,等你父亲来了,你将这个撒入他的茶水里,”贾氏递去一个小瓷瓶,顿了顿,阴着脸道,“如何做得悄无声息,我稍后与你说。等你得手,着人送信于我。”
交代了许多细枝末节,又嘱了谢思和身边几个心腹长随,贾氏方离去。
转日,谢宗临来了良乡。
他去翻阅谢思和这阵子的读书札记时,谢思和命人备茶。
待茶水上来,谢宗临拣了其中一本札记,坐下摊开,一面斥他字迹潦草,一面去端被长随放到手边的青花斗笠茶盏。
“父亲……”谢思和蓦地出声。
谢宗临问何事,谢思和略滞,又笑道:“没甚,就是这庄上的器具粗简,委屈父亲凑合了。”
第95章
恰此时, 谢思和的长随进来,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
“儿子先出去一趟, 父亲稍候。”谢思和吩咐左右好生伺候着,作辞出去。
不多时,谢思和折返。他重新坐回时,瞧见对面的谢宗临茶盏中的茶已少了一半,问谢宗临觉着这茶水如何。
谢宗临道:“还欠些火候。”
谢思和并不懂茶,横竖国公府的茶就没有不好的,他只是觉着什么武夷名丛、什么蒙顶茶,滋味都差不多。他更不懂火候、茶具这些, 不过他父亲既这般说, 那他附和几声便是。
谢宗临查问了谢思和的功课, 直是攒眉:“你镇日里除了吃便是睡?怎还是从前的模样, 没一丝进益?”
谢思和起先还只打哈哈, 后头见父亲追逼不休, 不耐道:“父亲可曾想过, 儿子住在这等地方, 每日吃糠咽菜,您还只让吃杂面窝头,连口白面馒头都不给吃,儿子过得简直乞丐都不如,一天到晚力气乏乏, 哪里有心思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