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话什么意思,女儿怎能做如此不孝之举,若是女儿逃走,留母亲一人,让女儿如何放心得下!”
白岸汀心下一惊,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母亲如此懦弱,竟让她收拾细软逃走,若是能逃走,她又怎会陷入愁思之中。
“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家就这样落没,更不能看着你为我做傻事!”
白岸汀眼眸中透着一丝坚定,定了定心神,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直视江氏通红的双眼道:“母亲,我进宫!”
“好,好……”
江氏泪眼婆娑,布满皱纹的一张脸血色全无,长年久居病榻,再加上之前产子已是气血两亏,如今面临这样的处境,她绝不能让母亲以身犯险,她又怎能全身而退?
“母亲,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入宫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弟弟。现在柳氏独大,父亲什么事都以她为先,我进宫之后更难与您相见,还是让翠儿留下陪您吧,翠儿机敏懂事留在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江氏放开紧握白岸汀的手,倏然一笑,“别为母亲担忧,柳氏不敢对母亲怎么样,倒是你和柳氏闹得那么僵,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你?还是让翠儿在你身边照料,母亲才能放心得下。”
白岸汀点点头,以白府的地位,她能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她听说这次贞宣帝广纳秀女目的不止是绵延子嗣那么简单,为了各宫实力均衡,前朝安稳,这一次还要为三王爷册立王妃与侧妃。但也只是一些小道传闻,街坊邻里之间的闲谈罢了,有几分可信她并不知。
尽管柳氏嚣张,却也不敢在短时间内欺辱到他们母女的头上。白岸汀的眼眸沉了沉,灿若星辰的眸子好似盈满一轮明月,她粲然一笑:“母亲放心,女儿会万事小心。”
帝王的宠爱并不是她想要的,只可惜自己恰好及笄刚过,而且事情闹得众人皆知,想要逃跑又有何可能?
送走江氏,白岸汀兀自坐在铜镜前梳妆,自己前世不愿的还是如期而至,尽管内心早已波澜起伏,脸上仍带着一副淡然的神色,仿佛入宫选秀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
白岸汀装扮清新雅致,头戴彩翼凤凰攒珠髻,挽起如墨长发,换好一身镂金百合褶裙步伐蹁跹的走出屋子,连绵的细雨已经停了,她精心装扮一番,快步走向冗长的回廊。
为了光耀门楣,她只好在母亲的再三劝慰下选择妥协,就算今日她回绝了母亲,结果仍不会改变。父亲的逼迫下,她只有选择顺从,她无选择!
白岸汀的嘴角扯起一抹微笑,她的思绪飘得很远,雨后的空气湿润,被雨淋湿的地面仿佛也同样沁润了她的焦躁的心。
白岸汀的内心无比平静,似乎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在令她困扰不堪。
漫长的路她总要自己走完,白府冗长的回廊里一抹艳丽的身影如空中飞翼的彩蝶,白岸汀心如止水,望着远处碧波荡漾的一池,心中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父亲在朝为官,位高权重,她到底该为父亲分忧解难,朝中的达官贵人挤破脑袋也想把闺秀送进宫去,求得就是一个锦绣前程,一个无上荣耀的尊贵身份,但数年来,又有几人能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存活下来,又有几人能真正得到帝王的宠爱与真心。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白岸汀深信不疑。她蹲坐在白府后花园的一座假山旁,逗弄着清澈水底欢快游动的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