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赵姨娘见马道婆走了,忙依着他说的法子将宝玉、凤姐儿合贾若之生辰八字往纸人上写了,心下忖度了一回,暗道:“若使他人去做此事,难保不走漏风声,还是我亲去的是。”如此便袖了那些物事,先往凤姐儿房里去,假托往那里看姐儿;谁知平儿等人一刻不离,却苦于不得下手,讪了半日,只得出来,往宝玉房中而去。
一时到了宝玉房里,却见一屋子的人,湘云并探春都在那里,却是商议起诗社之事;见赵姨娘来了,连忙让座。湘云原瞧赵姨娘不过,如今见他来了,不免兴致大减,碍于探春在侧,却也无法,便往一边坐了不则声。赵姨娘明见他如此,心下暗自恨道:“这小娼妇也会看人下菜碟。一个个瞧着老太太疼宝玉,就都凫上水去了,他日还不知怎么死呢!”因又想道:“看如今的光景,老太太却是想将他定与宝玉的;如今还不曾定将下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倘若他做了二奶奶,那里还有我的活路?”
却说赵姨娘一面想着,见湘云正眼也不看自己,乃暗自咬牙想道:“你也不必得意太早。待我治死了他几个,你却也得逞不了;到时看你怎么样?”如此想了一回,不免心下大畅,见众人不查,乃悄悄地将纸人合鬼一道掖在床褥之下,且喜无人瞧见,又说了几句,方往外去了。
探春自方才赵姨娘来了,便有些不自在;见他走了,方长出一口气。湘云见他如此,笑道:“想来姨娘找你有事要说的。只是我们皆在这里,他不好说,才去了。”探春勉强笑了一笑,便也不愿再提此事。几人又就起诗社之事商议一回,暂且不表。
却说赵姨娘从宝玉房里出来,一头走一头想道:“如今只将宝玉之处放得了,那边却不得机会放上。只是马道婆原教我皆搁上了再去告诉他,他好在家里作法;还是寻个机会再去是正经,免得夜长梦多;到时人都回来了,更加不易。”乃打定主意要再寻机往凤姐儿房里去;只不知究竟成之与否,且待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有趣的小细节。药王是道教始祖,但赵姨娘和马道婆口里都念阿弥陀佛,可见不通。大约马道婆所行是邪教一流。